九嬈也沒說什麼,膳後跟天舒一道移駕寢殿,坐在榻前喝了盞茶,隨即邀天舒出去走了一段。
一襲飄逸宮裝在夜晚的燈火映照下濛濛如煙水,九嬈拾階走上白玉橋,看着橋下湖面,點點燈火落在湖面上,波光粼粼,蕩起層層漣漪。
天舒如個沉默的影子般跟在身後,合身的青色長袍襯得青竹般堅韌修長的身段,比起那黑衣御隱衛的打扮,多了幾分雅緻,少了幾分凜峭。
迎面有御林軍經過,遠遠看見九嬈和天舒就恭敬地見禮。
天舒眉眼微動,走了幾步纔開口:“御林軍跟以前有點不一樣。”
“嗯?”九嬈回身,偏頭瞥了他一眼,“不一樣?”
天舒點頭。
九嬈笑了笑,天舒對武者修爲程度都敏銳無比,區區御林軍這點變化又怎會逃過他的眼睛?
“的確不一樣了。”九嬈道,“鸞飛親自調教了一個多月。”
天舒道:“他很不錯。”
九嬈沒有再往前走,而是轉身倚着橋欄,含笑看着天舒:“嗯,說說你對鸞飛的看法。”
“他……”天舒斂眉,似是在斟酌用詞,“武功很好,有分寸,謹守本分,比姬凰羽好。”
九嬈輕笑:“我覺得你看鸞飛順眼的原因是,他不會跟你爭寵。”
天舒無言,抿了抿脣:“姬凰羽什麼時候回來?”
“怎麼,你想他了?”
天舒細不可查地撇嘴:“希望他不回來纔好。”
九嬈失笑。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會。
所以沒多大一會兒,他就主動開口:“該回寢殿沐浴就寢了。”
“怎麼,外面景緻不好?”九嬈挑眉,明知故問。
天舒默默看着她。
九嬈牽起他的手往回走,忍不住想到天舒失憶之後的那次侍寢經歷,脣角不由牽出了一絲笑意。
待到兩人又去沐浴洗漱回來,重新換上寢衣,九嬈躺在牀頭,淡淡道:“天舒,還記得上次來侍寢嗎?”
正要爬上龍牀的天舒動作微頓,睜着一雙漆黑的瞳眸看着九嬈。
九嬈忍着笑,悠悠挑眉:“忘了?”
沒忘。
不過天舒也沒刻意去回想,況且在此之前他也沒時間去想。
從玄隱殿出來往東瀾去的路上他還是被封住記憶的狀態,因心裏那種不知名的憂慮和焦灼太重,衝破了記憶的束縛,才讓他想起以前的一切。
可緊急追尋九嬈的行蹤,路上殺了那些死士,跟九嬈重逢,之後又是趕路。
就算是在海上航行那十幾天,他也沒去想過之前的經歷。
此時經由九嬈刻意的提醒,他纔不得不去回憶一番,然後想到當初九嬈趁着他失憶逗弄他的經過,純情的少年默默抽了下嘴角,不發一語地爬上牀。
“陛下欺負我。”他低而溫軟的語氣裏帶着幾分控訴的意味,聽着倒像是撒嬌似的,“不過臣說的也是實話,玄隱殿確實沒教過侍寢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