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個人頭就要咬上趙遲，我顧不上疼拼了命的推開了趙遲，而人魚頭就一下子咬到了我的肩膀上。這次我是真真的感受到了獠牙刺穿皮肉的感覺，如果之前我也像這樣有感覺的話，我在這人魚手底下絕對過不去三招。
都這個時候了，還抑制什麼能力。
我雙手抱住人魚頭，一腳把無頭也踹開。
你不是要吸收我的能力嗎，那你就拿去吧。
當我和這顆腦袋一起滾出幾米之後我發現，它並沒有再吸取我的能力了，而是說了一句話：
“謝謝他給我的時間，請讓孩子平安，我遵守約定魂飛魄散。”
手裏一空，好像有什麼東西碎掉了，不知道是什麼飛進我眼裏，疼得要命，緊接着大腦出現轟鳴聲，真真是哎呀媽呀腦瓜疼，腦瓜疼，哪哪兒都疼。我受了這麼多罪，您不打了我好難受的好不好不過還好，頭重腳輕的暈眩感襲來，我是第一次這麼渴望自己能暈的再快點。
力量釋放的太多，我的感覺道靈魂像是在被撕扯，救命啊。不過我這次這麼疼，是不是不會再醒來了
那他怎麼辦，我答應他要去找他的啊。
“無頭”我也不知道剩下的這一點意識還能不能表達清楚。
“我在，沒事兒的啊。”
“救我。”完了，嘴已經不太利索了，好累啊。
“我答應他了”
“你說什麼大點聲我聽不見。”無頭這隻狗。
我說你大爺
“她說救她，她答應他了”這歇斯底里的，是不是趙遲在說話，對，全對，謝
我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夢，夢裏我死了，我又活了，變成死屍遊走人間。強烈的車燈照的我差點睜不開眼，急剎的聲音在我耳邊炸響。我依舊笑着，忍着心底的恐懼，這樣就能解脫了吧，這樣以後就不會再痛了吧，也不會心碎到喘息都困難了吧。
就這樣“嘭”的一聲。
不知多久，我再次醒來，身子依舊疼的要命，好像被拆過一遍，眼皮很沉，我用盡整張臉的力氣，也只微微睜開了一條縫而已。
白花花的房頂，難聞的消毒水味。臉上被罩着什麼東西，胳膊上插滿了管子。側了側腦袋，看着瓶子裏的不明液體順着輸液管流進我的身體。耳邊傳來機器嘀嘀的聲音，緩慢又清晰。
推門的聲音伴着急匆匆的腳步聲來到我的牀前。
“媳婦兒”我的手忽然被握住。
是他啊
“媳婦兒，你醒了。”
我不太想見到他，因爲心好疼啊。
“媳婦兒，你別哭，我錯了你別哭，你很疼嗎”
我，疼的地方太多了。是我的錯，是我不能接受你的性格，是我不想讓自己再這麼絕望的過下去，可是我偏偏不能失去你。
“你”我的嗓子沙啞的厲害，“爲什麼不來”
你一定會說你爲什麼要來吧。我也不知道，我不能強迫你，不能要求你，我覺得我甚至沒有作爲你女朋友的一點點立場。
那究竟是我太懦弱吧，我若勇敢一點，敢愛敢恨，從不擔心做些了什麼會失去你的話，我也不至於這樣痛苦到無法自拔。
只要我不愛你了，我就可以逃出這深淵。可是，這愛，又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東西。
睏意襲來，我終是撐不住疲憊又閉上了眼睛。
真冷啊，是不是冬天來了，唉，剛纔做的夢又開始模糊的記不清了。
“你幹什麼”
“加被子啊，暖水袋啊。沒聽見她喊冷啊。”
“她不會冷的，就一屍體，連體溫都沒有，冷個屁呦。”
好吵啊。
“你才屍體，你躲遠一點行不行。”
我的手被人握住，攥得死死的。那感覺很熟悉，有些感動也有些心涼。
我睜開眼睛就看到趙遲一副要哭出來得樣子，嘴裏嘟囔着：“她纔不會是屍體呢。”
我見他這樣子好笑，冷不丁的哼哼出聲。
他聽見之後擡頭，毫不猶豫的撲了上來抱住我。
“你先起來，有話好好說，你哭什麼。”我拍了拍他，“我不會死，不會再死一次了。”
他聽了之後突然抱得更用力了。
最後還不是無頭實在看不下去，過來把他拽起來，我想他真的能抱我抱一天。
我看着他對我的反應，突然想起來我的臉。一摸，果然，是我原來的樣子。
“無頭，我餓了，做點飯喫吧。”我朝無頭使了個眼色，他心領神會，點點頭出去了。
我覺得趙遲有話對我說，我也有事情想問他。
“這是鬼樓，你怎麼來了。”
“你暈倒後，又來了個男人，一副你欠他錢的樣子，我怕你這一去就再也見不到你，不放心纔跟了來。”
我撓撓頭說：“有什麼不放心的，他們總不會害我的。”
他上前捧住我的臉，與我對視：“那我就會害你嗎”
我就這麼愣愣地看着他那頂漂亮的一雙眼珠。看着他神采奕奕的眼神黯淡下來。
“怎麼不繼續看了”我拍了拍他放在我臉上的那隻手。
“我看不到你的瞳孔了。”他小聲的說，“你覺得你離開我了。”
最後這句話說的無比委屈，彷彿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我拿這種情緒最沒輒，無奈的只能安慰着：“哪離開你了，好好的還在這兒。”
“趙遲啊。”我想了想說：“你不要這個樣子，我知道我跟你女朋友可能很像，但是我們不一樣。”
見趙遲沒有接話，我就繼續說了：“你既然來了鬼樓，就應該知道，我是個死人，這整棟樓都是。我承認我對你有好感，也喜歡你，也不知道爲什麼總是奮不顧身去救你。我是忘記了很多事，現在還沒有想起來，但是我唯一記着的是我答應了一個人，我要去找他，他只有我了，我不能放棄他。”
“你什麼意思”
“趙遲，等你從鬼樓出去之後，讓他們給你清了記憶。你不要再記得我了，我也許過些日子，忘掉你才能找到那個人。”
“那我呢”眼前的趙遲突然紅了眼睛，樣子有些嚇人：“公平嗎”
“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的。”
“憑什麼啊，你也出現在我的生活裏了爲什麼要抹去我的記憶”
“趙遲啊”
“你是不是人怎麼樣，你是活人死人又怎麼樣”他低聲吼道：“我不在乎”
我搖搖頭，下牀想離開：“可我在乎我在你眼裏是個替身。”
“你不是”他拉住我。
我看着他緊握着我的手腕，心中一股無名火起。
“那我是什麼”我猛地一揮手把他甩出去摔倒在牀上。
我心中的急躁感仍然不減，我很想要發泄卻找不到破口，我抄起桌邊的一把水果刀，抵在臉上，衝趙遲狠狠的說：“你不就是覺得我這張臉和她很像嗎那我送給你，我整張臉皮割下來給你。”說完手一使勁，鋒利的刀尖刺入耳根向下劃出長長一道口子。
他愣了半晌。
“你瘋了”他撲了過來，一把把我推到牆角，劈手奪過水果刀扔到一邊朝我大喊。
我一時間被他生氣的樣子嚇了一跳，我也驚歎自己剛纔幹了什麼，雙腿一軟堪堪坐在了地上。他一手墊在我後腦，一手死死的捂住我滴答血的傷口。
我的火氣減了不少，後知後覺這樣的趙遲有點可怕，我都不敢跟他對視。
突然，他低下頭吻了我。我竟不知掙扎，與他脣齒相交。那一瞬間，很多畫面涌入腦海，一閃而過，來不及抓住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知多久，他終於捨得放開了我，把我緊緊抱在懷裏，頭埋進我的頸窩，不一會我感覺到一片溼熱。
“怎麼總是逼我，我也很累了。”帶着哭腔的他讓我莫名的心疼。
我摸了摸臉上已經開始癒合的傷口，意識到，這對我來說微不足道的傷口，在趙遲心裏，可能已經化膿潰爛，再也不會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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