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門親事,當初的確是她跟鎮國公定下,只是他們夫妻倆沒想到永安侯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根本就是扶不起來的阿斗,永安侯夫人嫁過去這麼多年,一直靠着她支撐着偌大的永安侯府,的確苦了她了。
聽着這話,永安侯夫人眼中的淚水不自覺又流淌下來,嗤笑了一聲:“母親,現在從你口中說出這話,我真的很詫異。您如今讓我和離,豈不是要了我的命我要臉面,還有齊兒,他該如何是好他是我十月懷胎,辛苦養大的兒子,難道我要拋棄他不,母親,我做不到。
之所以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出讓我和離,不過爲了讓我打消接鸞兒回府,搶婚的念頭罷了。您有什麼話直接跟我說,何必拐彎抹角的兜圈子,我們之間何至於如何”嫡親的母女之間如何也學會了算計,真是可悲。
周氏微挑眉梢,“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直說了。鎮國公府的家產是絕對不可能交到你手中,暫時也不行,你想都沒想。我老婆子的身子還能撐幾年,若是我不行了,自然得交給鸞兒,至於她的夫君爲何娶她,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了。此外你不想和離,那就由着你,只是往後,你別回來找我哭訴便是。”想來沒了鎮國公府的家產,永安侯夫人在永安侯府的日子便難過多了。
這些家產要留給李鸞,她的嫁妝留給女兒,已經夠可以的了,做人不能貪得無厭。
一直以來,永安侯夫人都把鎮國公府的家產歸於自己,如今煮熟的鴨子飛了,心底豈能甘心,衣袖下的雙手緊緊掐着手掌,陷入肉裏還渾然未知,冷聲道:“母親,我不答應,這麼多年,您就一直護着鸞兒,她是什麼性子,根本就承擔不起這個責任。還有鸞兒的母親,母親焉能知道嫂嫂有一日不會再回到京城,連同那管家,若是他們在您百年之後再回到京城,鸞兒該如何自處”這就是生養她的母親,口口聲聲說愛着她,護着她,到頭來都是虛僞的,爲了李鸞,連鎮國公府的家產都可以轉手讓給他人,一點兒信任都沒有了。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永安侯夫人緊握着周氏蒼老的手,沉聲道:“母親,您就多爲女兒考慮,沒了這些,女兒就真的活不下去。這門親事當初是你和父親替我做主定下的,如今我過的這般不好,母親,您真的就忍心看着我這般痛苦,還要繼續這樣活下去。母親,鸞兒不需要,您就給我好不好我可以發誓,只要我活着一日,我就會護着鸞兒,不會讓她的夫君和婆家的人欺負了她,還有,要是嫂嫂再回到京城,我一定不會放過她,母親,求求您了,就好好想想。”歸根到底,她想要家產。
在周氏有生之年,她那看似懶散、隨意,實則精明的嫂子自然不敢回到京城,和管家自然在外定局,不過若是得知母親的死訊,必定會第一時間趕回京城。因爲嫂嫂知道,母親過世了,就再也沒能人管教的了她。在母親的眼皮子底下,這麼多年她怕是受夠了。
如今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自然不會輕易回京城。周氏垂着腦袋,深情的伸手撫摸着永安侯夫人柔軟的秀髮,嘆氣道:“這些年,你受苦了,可是我方纔也說了,若是你想要和離,我可以拼了這條老命,也會幫你辦到,你自己不願意,顧忌太多。至於你嫂嫂,她已經過世了,根本就不可能再重見天日,除非她想要讓世人唾罵她,若是有朝一日她敢回到京城去找鸞兒,那就看鸞兒了。你還是操心你自己的事,鸞兒就不用你多管了,我也累了,你早些回去歇着吧”畢竟在外站了快一天了,永安侯夫人還是走吧,她的心意不會改變。
瞪圓了眼睛,仰起頭大笑了幾聲,永安侯夫人猛地站起身,後退了幾步,冷聲道:“母親,您就是這麼爲我考慮,在您的心裏,永遠都是鸞兒比我重要,只因爲她是哥哥的血脈,不管她是男兒身還是女兒身。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就是母親捨棄了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