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辣手凰後 >34,爲昆公主慶生(三)
    柴禾房。

    今夜死一般的沉寂。

    沒有人過來看望,或許死亡,對於在柴禾房的人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可稀奇的了。

    對於他們而言,能早點死着離開柴禾房,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

    何況,孫叔廷已是須發全白的老者,苟活一天便是受罪一日。

    “祖父,祖父,你別睡覺啊,我陪着你,哪兒也不去了。”

    樊霓依跪在通鋪上,一手摸了會孫叔廷稀鬆的白髮,一會兒又揪揪他的鬍鬚,哭着哀求。

    “傻孩子,人總得一死,你忘記了你抄寫的竹書上說的話嗎道法自然,這人的生老病死就是最好的解釋。只是,今後嗯哼,嗯哼。”

    孫叔廷顯然是聚集了所有力氣在說話,而且說得特別的小聲,看上去已是回天乏術。

    “祖父,你別說了,你快別說了,快休息會,但是不能睡着”

    “聽我說,孩子。”

    孫叔廷發抖着伸出自己的手掌,五指泄着指縫哆嗦地要抓樊霓依的手。

    樊霓依伸過手緊緊地握住孫叔廷泣不成聲:“祖父”

    “孩子,記住,他日你若能入主王室,切記要做到做到三絕。”

    “嗚嗚。”樊霓依淚流滿面地說:“祖父,你說,只要你不拋棄我,我什麼都答應你。”

    “快”孫叔廷的頭突然朝後拱了幾下,喉嚨間發出“呃呃呃”的聲音,隨後又突然滿面紅光地說:“快記住我說的話,要做到絕正、絕佞、絕”

    “祖父祖父”

    孫叔廷話未說完已經斷氣,樊霓依哭喊着抱起他的身子使勁地搖晃着。

    哭聲,劃破死寂一般的夜。

    樊霓依手握着昆公主賜給的宮牌,冒着傾盆大雨,一路摔跑着來到了“美人苑”。

    “姐姐,我想見昆公主”

    樊霓依跪倒在地衝守門的兩個丫鬟哀求着。

    “不行,這都什麼時辰了,九公主已經睡下了。”

    “我求求你了,姐姐,現在只有九公主能幫能幫我的忙了。”

    雨水自頭頂沿着她精緻而挺拔的鼻樑進入口中,樊霓依連吞了幾口雨水央求着,整個臉上已經分不清雨水還是淚水,微閉着的雙眼卻是在八角玲瓏燈的照耀下,看到了紅腫的跡象。

    “這個”兩個丫鬟猶豫着不敢做主。

    “吱呀”一聲,門開了,出來一個身着粉色宮裝的丫鬟走了出來:“你們在做什麼爲什麼外面啼啼鬧鬧的要是影響九公主休息,小心你們的腦袋”

    “木屏姐姐,是我啊。”

    樊霓依自從和孫叔廷學了過目不忘的本領後,自然對今日在場參加昆公主生辰宴會的所有人都記得,哪怕是那個人穿了什麼顏色的衣服,帶了什麼配飾。

    “你你是誰”木屏看着雨中的樊霓依有點陌生,許是雨夜的過,她竟然沒認出樊霓依臉上的大半黑臉。

    “我,我是樊霓依啊今日在昆公主的慶生會上的那個醜八怪姐姐你忘記了嗎”

    “哦你是那個惹太子生氣,又被昆公主收進這“美人苑”當差的那個樊霓依嗎”

    “是,就是我。”樊霓依見木屏已經認出了自己來,自顧起身站在屋檐下靠近木屏說:“姐姐,我央求昆公主回去陪我祖父一天,明日便來“美人苑”當差,誰知道我祖父他他已經撒手人寰了。”

    “既是這樣,你該找管事的將你祖父的屍體拉出去埋了便是,爲何還要深更半夜叨擾九公主的休息”

    “姐姐。”樊霓依再次跪倒在地說:“我祖父本是前朝大臣,如今突然仙去,家人也都被流放在百丈崖,我就是想央求昆公主爲我在太子面前求個情,叫他老人家回故地入土爲安,也算是落葉歸根了。”

    “這”木屏咬着脣爲難着。

    “求姐姐了,求姐姐了。”樊霓依突然高高舉起雙手又迅速地落在地上,低頭向木屏行禮哀求。

    “我”木屏回頭朝門內看了眼說:“我去試試吧。”

    “謝姐姐,謝姐姐。”

    樊霓依朝着木屏的身影依舊磕着頭感激,木屏出來的時候,她依舊還在磕頭。

    木屏揺了揺頭,心疼地說:“好了,樊妹妹,九公主叫你進去說話。”

    “謝謝昆公主,謝謝木屏姐姐。”

    樊霓依長時間跪拜在雨中,再加上哭得乏力,晃晃顫顫的才直起身子,又一下子撲倒在水中。

    木屏趕緊喚兩個丫鬟攙扶着樊霓依進屋。

    “醜八怪,你這麼晚找我有什麼急事”

    昆公主從牀上下來,還光着腳走近樊霓依蹲下身子問:“是不是現在就要教我變戲法嗎”

    “昆公主。”樊霓依情急之下抓住了昆公主的手,弄得昆公主一手的雨水,還滴答到她的衣服上:“求你幫幫我。”

    “是奴婢”木屏在身邊提醒着,顯然樊霓依對宮規是一點都不懂。

    “是,奴婢,奴婢請昆公主可憐可憐我祖父,他好歹也是前朝的大臣,如今死在柴禾房,還請昆公主和太子說句,讓他老人家回到自己的故居長眠。”

    “都死了還回去做什麼找個地方埋了不就好了嗎”

    昆公主眨巴着一雙美目問木屏。

    “稟昆公主,都說落葉歸根,榮歸故里,這是祖祖輩輩一直流傳下來的。聽說,人只有埋在自己的家鄉,才能安息。”

    “哦。”昆公主似有所悟地想了下,問樊霓依:“我若是幫了你,你還會教我什麼戲法”

    “昆公主,從今往後奴婢的命都是你的,昆公主要奴婢教什麼,奴婢就教什麼。”

    “好。來,擊掌爲誓”昆公主擡起手掌等着樊霓依擊掌。

    “這”樊霓依自知自己身份低微,怎麼敢同昆公主擊掌,將求助的眼光投向了木屏。

    “九公主要你做什麼你照做就是,還傻愣着做什麼”木屏笑着對樊霓依說。

    樊霓依順從地擊了個響掌。

    “好吧,你先回去,這事我明日就找太子哥哥說去,他一定會答應的。你只管回去收拾好,儘快過來教我就是。”

    “昆公主,奴婢還有一事相求。不知道昆公主能否賞賜些碎布,奴婢好回去給祖父趕做一身壽衣。”

    “這事啊”

    昆公主看着木屏說:“木屏,你去給找些好的布料給她。”

    “謝昆公主,謝昆公主。”

    樊霓依又是一頓感激涕零的磕頭,這才懷揣着布料趕着回去給孫叔廷做一聲體面的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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