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自上往下削下來,像是在削一塊生羊腿。
鮮血,連着肉下來。
原本還是白皙的一副屍體,雖說沒有了氣息,咋看上去像一個睡美人。
在削下肉的時候,就變成了另外一個畫面。
一幅被血污過的美人圖。
阿旺不忍看下去,在他眼裏,錦希是他愛的女人,他纔不管她是什麼身份,反正在和他相處的時候,沒有出現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捂嘴哭着跑了出去。
樊霓依也不忍直視這麼血腥的畫面,跟着去找阿旺。
胡靈兒當真命人帶來幾隻惡犬,看着它們津津有味地喫着從錦希身上片下來的肉,開心得都看不出她的身子還虛弱着。
若敖束錦本來也要離開,卻被胡靈兒給攔住了。
若敖束錦知道,胡靈兒這是在給自己下馬威,在殺雞儆猴。
殺錦希這隻雞,警告自己這隻猴子。
“雪兒,你覺得一個人要是活着的時候,被這麼片下肉來,會是什麼感受”
胡靈兒眯着雙眼,笑得很好看地問了若敖束錦一句。
若敖束錦終究是若敖束錦,她轉換成若敖束雪的身份,卻沒有若敖束雪的那種氣勢。
如果,胡靈兒眼前的這個人是真的若敖束雪的話,依若敖束雪的脾氣,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着胡靈兒當着她的面如此殘忍地對待自己的婢女。
若敖束雪向來高傲,胡靈兒要是敢這麼做,那就無意是在和她若敖束雪在宣戰,在笑話若敖束雪的無能,不能保護好自己的婢女。
若敖束錦在“羅雀鎧甲兵”動手之前,想過要裝一回真正的若敖束雪,可是,在“羅雀鎧甲兵”削下錦希第一塊肉的時候,她分明看見了胡靈兒那種興奮勁。
所以,她一下子就不敢了。
可是,胡靈兒現在又問出這句話來,如果自己再不給她點氣勢的話,多少會讓她產生懷疑。
於是裝作若敖束雪的那副高傲姿態站在胡靈兒面前說:“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想要我也躺下來讓你試試刀剮的快感”
胡靈兒與若敖束錦對視了片刻,目光交錯着。
很快,就率先微笑說:“沒有,我就是想問問你,等抓到了殺你爹的真正凶手以後,到時是讓他活着受着刀剮之刑還是直接扔進惡犬窩省事。”
“扔惡犬窩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刀剮,可以讓他親耳聽着骨頭被刀鋸的聲音,這樣纔夠震撼。”
“沒想到,你我想到了一塊了。”胡靈兒站了起來,跟沒事似的親密地拉過若敖束錦坐下商量說:“雪兒,如今你爹已經中毒,你這個做女兒的,是不是應該出點力”
“我能出什麼力”
“有。”胡靈兒詭祕地擡了下笑眼說:“把你手中的那些大臣名冊都交出來。”
若敖束錦手心開始冒汗,不知道胡靈兒這是要做什麼。
這些大臣都是若敖束雪生前暗地裏偷偷聯絡的忠義之士,暗中結盟將來對付若敖天的。
如果失去了這些大臣的輔佐,自己也就失去了靠山,失去了爲太子熊呂爭取王位的籌碼了。
“怎麼不捨得交出來你不會到現在還以爲就憑那些懦夫能幫你和你爹抗衡吧”
胡靈兒一語道破,絲毫不給若敖束錦編造各種理由的機會。
若敖束錦明白,今日要是不把話說清楚,恐怕自己是很難走出這若敖府的。
“我要是不交出來呢”
“不交”胡靈兒掩帕而笑,帕落臉沉地說:“不交,那你就休想再踏出太子殿一步”
“你敢軟禁我”若敖束錦拍桌而起,她要裝得更像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若敖束雪。
“不是軟禁你,是軟禁你們所有人”
“你敢”
“你可以試試”胡靈兒針鋒相對着,絕不允許自己的氣勢低過若敖束錦。
若敖束錦騎虎難下。
若敖束雪的脾氣,越是到這個時候,就越會死磕到底。
若和胡靈兒繼續這麼對着幹,胡靈兒說不定就會真的這麼做了。
若是屈服於胡靈兒,將來就會有不斷讓步的事情出現。
咬緊着牙關正思索着,樊霓依進來解了她的圍。
“二姐,你這是在做什麼姐夫現在還在病牀上躺着呢,這要是讓他聽見你和太子妃兩人這麼死磕着,敵人又還沒找到,不知道得多難過。聽三妹一句勸,等姐夫身子好起來了,有什麼不滿意太子妃的地方,你再和姐夫面是面,裏是裏地好好說,讓他拿主意不就行了。”
樊霓依明白鬍靈兒的心裏。
她現在無非就是在擔心若敖束錦手中還有大臣在扶持着,而她沒有,她只有若敖天。
一旦若敖天真的有什麼不測,她就會成爲了衆矢之的了。
所以,她才這麼做。
只有削弱敵人的勢力,增強自己的勢力,如此一來,才能確保自己不立於劣勢。
“二姐,我知道你爲什麼這麼做,既然你決定了,我一定是全力支持,不過,與其無緣無故地這樣對她,恐怕若敖氏家族的人不滿意。倒不如讓她去宮中將錦希的來歷調查清楚,如果調查不清楚,到時就怪罪她,說她和錦希串謀也好,又或者是她暗中勾結大臣,反被大臣設計才害了姐夫,總之,不管編造個什麼理由,她都吃不了兜着走。到時,她無路可走的時候,二姐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她還能有和你討價還價的資格”
胡靈兒仔細考慮了樊霓依的話,這錦希是若敖束雪身邊的婢女。
讓若敖束雪去徹查錦希這個理由是再合適不過了。
能找到真正的幕後兇手是最好的,畢竟可以替若敖天除掉一個異己。
找不到的話,讓若敖束雪少了身後的勢力。
一箭雙鵰的計策,無論哪個結局她都虧不了。
“好,那就讓她去宮中徹查,不過,你也要跟着去,不能讓她有什麼隱瞞。”
“這個自然,二姐你放心,我一定會仔細盯着的。”
樊霓依這才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可算是替若敖束錦解了一圍。
“夫人,夫人,你快看看這是什麼。”
正在給錦希去肉存骨的“羅雀鎧甲兵”,突然有個朝胡靈兒驚叫了起來。
胡靈兒和樊霓依朝這個“羅雀鎧甲兵”手指的方向望去,什麼也沒看到。
“夫人,請你再靠近點看看,這裏好像有三根銀針。”
胡靈兒和樊霓依湊過身去看,若敖束錦也自然地走了過去。
但見錦希的肩胛骨上,肉已經被削得都露出了白骨。
在這白骨上,藏匿着三根銀針。
細如髮絲的銀針,如果沒有仔細去觀察,根本發現不了。
想必是剛纔這個“羅雀鎧甲兵”在血肉的時候,銀針和刀鋒相碰摩擦出來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這才發現了銀針。
“快,把這銀針取下來。”
“羅雀鎧甲兵”不管是用什麼辦法都沒能將銀針從錦希的肩胛骨上取下來。
胡靈兒看着十分不解,區區的幾根銀針,既然這麼難拔,而且似乎長了腿一般,越是撥弄,它就越往深裏跑。
“她身上爲何有銀針是受了誰的暗算嗎”
一個“羅雀鎧甲兵”仔細檢查了下說:“夫人,這幾個銀針不像是普通的暗器,錯落有致地排放着,看上去似乎是什麼記號。”
“記號”胡靈兒詫異地問:“誰會把記號穿透到肩胛骨裏去”
“拔,給我拔出來”若敖束錦年在一旁嚷嚷着,她也很想知道這幾根銀針到底是什麼來路,平日裏又是怎麼通過這個記號相互辨識的。
沒有胡靈兒的吩咐,“羅雀鎧甲兵”都不敢動。
胡靈兒緊接着若敖束錦的話後說:“拔,我倒要看看這究竟是什麼記號”
“羅雀鎧甲兵”立刻就取來一把鐵夾子,一點一點地將銀針拔出。
第一根拔出來的時候,在場的人幾乎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相信如此柔軟如發的銀針,竟然會穿透到肩胛骨裏,可見施針的人絕非泛泛之輩。
在拔出第二根以後,鬥宇葉突然悄悄地拉着樊霓依站了起來。
“怎麼了”樊霓依見鬥宇葉一臉的緊張,小聲關切地問道。
“我我害怕。”
“哦。那咱們離遠點看吧。”樊霓依拉着鬥宇葉後退了幾步。
若敖束錦也不想看到太血腥的畫面,自然也跟着後退。
在快要拔出第三根銀針的時候,樊霓依明顯感覺到鬥宇葉的手心在冒冷汗。
像是在害怕什麼。
“羅雀鎧甲兵”按捺不住喜悅的心情,迅速地拔出了錦希肩胛骨上的第三根銀針。
但見一團藍煙冒出。
緊挨着胡靈兒的“羅雀鎧甲兵”迅速地推開了胡靈兒,而距離錦希肩胛骨最近的兩名“羅雀鎧甲兵”已經中毒暴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