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結局,既然已經是這樣子了,又能怎麼改變?
樊霓依此時萬念俱灰。
面對着蘇見力豺狼的面目,她心突然想起了過去那個對自己關愛有加的太子熊呂來。而如今,自己馬要成爲了蘇見力的女人,心底原本還期盼着有一天能再回到他楚莊王的懷抱,看來此事也渺茫了。
山崩地裂,任君來。海古石爛,隨妾去。
太子,從此你我此別過了。
樊霓依在心底最後默唸了一句,翕動的眼皮將淚水帶出,那長長的細睫毛,如同孔雀的羽毛一般,蓋住了她的眼睛。接下來的事,她已全盤交給蘇見力了,自己無需配合,只是忍受了。
……
"啊……哎呦……!"
隨着一聲疼叫,巴腦踹門進來摔倒在地,身的傷口經他如此用力,立即重新流出血來。可是,在看到蘇見力正在輕薄樊霓依,巴腦是二話不說,翻滾着身子衝到了蘇見力的牀前。
"阿東樂,你快來!"
巴腦脫掉了自己帶血的衣服給樊霓依披,使勁的用手勾着蘇見力的脖子。
阿東樂被巴腦一招呼,也立即前去幫忙。他是勸過樊霓依用這個下作的辦法替蘇見力解毒,可是真正入眼了,還是會心有不甘。
然而,二人即便再這之前也不是蘇見力的對手,何況二人還受了重傷,而且蘇見力還已經是走火入魔的狀態了,你打他砍他。他根本不會感覺到疼。
二人很快被蘇見力給摔倒牀下,痛得擠眉弄眼。
"將軍,將軍你怎麼了……?"
孫損從門外進來,恰好見到蘇見力摔打阿東樂和巴腦二人的情景,慌忙地跑了來問。
蘇見力沒有說話,而是迅速地伸過手來掐住孫損的脖子,眼瞅着要將他的粗脖子給擰成麻花狀。
突然後背被一個強勁的掌力劈到,眨巴了兩下眼皮癱倒在樊霓依的身。
此時的阿東樂和巴腦立即將蘇見力推開,樊霓依裹着衣服驚魂未定地下了牀蹲在地哭泣。
巴腦走過去安慰,阿東樂則細緻地觀察眼前這個年輕人,竟然功夫自己還厲害,不知道是孫損從哪裏找來的救兵。
可是,看着他的服飾妝容,也不像是孫損能花錢僱來的幫手。
"敢問閣下尊姓大名?"阿東樂抱拳行了個江湖禮,感激地問道。若非他,恐怕孫損也會斃命於蘇見力的手。
"你……你是阿東樂?"阿氏門"的門主?"
對於眼前陌生人能認出自己來,阿東樂更是詫異了,這麼些年他都是真人不露相地藏在暗處,與江湖可以說幾乎是沒有什麼來往,難得還有人能認出自己來,可是,對方究竟是誰,爲何自己對他一無所知?
一旁的孫損揉着自己的脖子衝阿東樂介紹道:"他是你們吐火國左將軍阿善。"
"阿善將軍?……孫將軍,你……"
阿東樂更是詫異到極點了,這孫損不會是阿善的人吧?是吐火國安排在蘇見力身旁的暗使?目光驚恐地盯着孫損問,雙手卻已是抱拳隨時等候回擊眼前的孫損和阿善。
阿善一眼看透了阿東樂內心的想法,主動介紹道:"門主,我阿善做事從來都是光明磊落的,我與蘇將軍雖是初次見面卻也是惺惺相惜,再說了,我對蘇將軍那麼敬仰,怎麼可能做出如此拙劣的事,更何況我也沒有你們所說的什麼"失心蠱毒"!
"當真?"
"自然當真,門主也是英雄人物,自然該知道吐火國的正義之士是最不恥做如此下三濫的動作。"阿善見阿東樂對自己多少還有懷疑,繼續解釋道:"門主不凡想想,倘若我阿善真的要對你們不利,只要我一聲令下,這驛站裏的所有人,誰可以全身而退?"
"是啊阿東樂,我原來也以爲這事是阿善將軍乾的,後來我去北院翻牆過去找他理論,沒想到阿善將軍當即表示願意隻身前來以表示清白,如今看來真的是咱們誤會他了。"
"孫將軍,你之前不是說過蘇將軍碰過他的衣服,所以纔會患這"失心蠱毒"嗎?"
阿東樂的眼神突然犀利了起來,追着孫損問。
一旁的巴腦見樊霓依受驚過度昏迷了過去。着急地喊道:"你們都快別說了,快來看看三姐!"
"阿東樂,你們的事我早知道了,你還是先帶樊姑娘下去休息,我在這裏盯着蘇將軍,雖說此事並不是我引起的,但是我也有嫌疑,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回覆!"
阿東樂還在猶豫。
畢竟如果蘇見力真的是他阿善下的毒,如今事情敗露,說不定他還會想到別的辦法來控制蘇見力,正猶豫着要不要留個人下來盯着,可是應該留誰呢?樊霓依已然昏迷,自己和巴腦都已經受傷,根本是抱不動她。可是讓孫損離開的話,這阿善真要做出什麼事來,連個抵擋的人都沒有了。
"放心去吧,門主,我阿善用先人的榮譽向你保證!"阿善微笑地拍着阿東樂的肩膀說道:"你要還是不放心我,叫外面的士兵將這房間包圍起來?"
阿東樂的心事被看穿,想想這阿善將軍自己年紀還小,做事說話卻是如此乾脆,絕不拖泥帶水的,不知道爲什麼心裏倒一時對他產生了幾分好感。
像樊霓依說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看來也只能如此了,一切都看造化了。
思忖罷,這才和巴腦兩人跟着孫損後面帶着樊霓依離開蘇見力的房間,留阿善獨自看守蘇見力。
阿蘭蕾回來照看着樊霓依,見她臉色蒼白很是後悔自己因爲和阿東樂置氣而離開,此刻坐在樊霓依牀邊,抓着樊霓依冰涼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龐,輕輕的摩擦着,內心是充滿了無盡的懊悔。
阿東樂將巴腦拉開走到安靜的地方悄聲問道:"巴腦,你覺得那個阿善將軍說的話可信嗎?"
巴腦遲疑了一下,他剛纔因爲照顧樊霓依,所以沒太去在意阿東樂和阿善之間的對話,只是偶爾有那麼幾句進入到耳朵裏,可當時也沒功夫去琢磨。此刻見阿東樂問起,這才手指摸着下巴沉思了起來。
"孫損,你覺得呢?"阿東樂見巴腦沉思,又問了走來的孫損一句。
"我覺得可信。"
"爲什麼?你原來不是都快恨透了他嗎,怎麼這沒多久的功夫讓你改變主意了呢?"
"阿東樂,我也說不道理,只是他同我說過,將軍都能同他飲酒,自然是認可他這麼個人了,那將軍都信任他了,我又有什麼不能信的?"
"孫將軍,你再回憶回憶,你當初給蘇將軍備酒菜的時候,身邊都還有什麼人沒有?"
孫損被巴腦這麼一問,沒有馬回答,也是低着頭仔細地回憶。
巴腦又在一旁引導道:"孫將軍,你好好把過程都想一想,當時蘇將軍命你去安排酒菜的時候,你第一個找的人是誰?然後誰做的飯菜?酒菜一定是分開遞送給你的,是你拿着菜等別人送酒來,還是你拿着酒再去端菜?這間你離開過嗎?離開過多久?……"
巴腦一股腦地給孫損拋去了很多個問題。
這些問題一環扣一環。孫損知道巴腦頭腦靈光,問的這些問題也一定是有用的,所以不敢有半點的遺漏。重新閉眼睛仔仔細細地回想着。
"嗯哼嗯哼……嗯哼哼!"
樊霓依突然咳嗽了起來。
阿東樂和巴腦立即過去,把閉目回憶的孫損留下。
"三姐,你沒事吧?"
巴腦和阿東樂都着急地問了句。
樊霓依看了看阿蘭蕾,又看了看牀,確定自己是躺在自己的牀,已經逃離了蘇見力的魔掌後,微微地衝巴腦和阿東樂擠出笑容道:"已經無大礙了,只是方纔或許手了點驚嚇,所以這一口氣沒來咳嗽了,你們不用擔心……對了,我方纔是不是聽到你們說那個阿善將軍也來了?是嗎?"
"是的三姐,他現在在蘇將軍房間看着蘇將軍呢。"
"他來做什麼?假惺惺的不會是貓哭耗子假慈悲吧?"
阿東樂搖頭回答道:"我和巴腦正琢磨這事呢?按理說他這個時候真想對咱們不利的話,發個號令便可,咱們是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的。可是,他卻孤身前來察看,還說完想辦法找到解蠱毒的藥,還他一個清白。說話的語氣和神情很是自然,所以我和巴腦讓孫將軍再重新回憶下,如果這個蠱毒這的不是阿善將軍下的,那唯一的解釋是下毒的人還藏在驛站,說不定在咱們身邊。"
樊霓依聽的眉頭一緊,擡手道:"去把孫將軍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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