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不由得皺皺眉頭,蕭桓此人的確難纏,所提出來的要求更是苛刻,說鮮花鋪路這還可以接受。
但要自己與百姓跪迎,壓根就是不可能的事,要知道這裏是在大宋如果讓大宋臣民跪迎遼國王族。
等同於大宋向遼國臣服,他蔡京如果真的跪了御史臺那羣御史們還不坐在他家門口去罵,他還沒有老糊塗到那種地步。
可遼國使臣不進城,這也是一個讓他十分頭疼的難題。
高方平哈哈一笑,往前走了兩步笑道:“請問你就是那個蕭桓”
蕭桓皺皺眉頭說道:“我就是,你是何人”
“咳咳。”
高方平清了清嗓子然後指着他的鼻子說道:“本官是大宋殿帥府殿帥兼樞密院副使高俅的兒子,正七品登仕郎相公兼大宋皇帝御封迎遼使高方平相公是也。”
“你這廝與我聽着現在你的身份是遼國使臣,你所踩得是大宋的領土,雖說大宋和遼國,結爲兄弟之國。”
“按理說遼主到這裏應該收到帝王的待遇,我大宋的趙官家到了遼國也應該受到遼主一樣的待遇,這句話應該沒有毛病吧”
高方平自報家門指着蕭桓的鼻子就呵斥,蕭桓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還以爲他是什麼大宋高官。
後來才聽明白塔只是一個正七品的文散官,不過他卻是大宋皇帝親封的迎遼使一舉一動皆代表着皇帝,蕭桓雖然惱怒卻也沒辦法直接發作。
而且他說的有理有據有節,互結兄弟之國當初檀淵之盟的條令上本就有這一條。
現在他將這一條取出來,也不知是何用意,不過現在自己佔了上風,諒他也翻不出什麼波浪了。
“不錯,是這個道理。”
高方平嘴角微微上揚,既然蕭桓承認了,那剩下的事就好辦了,他手往後一背鼻孔朝天官架子比他老爹的還足。
“嗯,既然宋皇與遼主是兄弟,那如果遼主來到大宋,我等是應該行跪拜禮,可現在問題來了你並不是遼主。”
“你只是遼主的一個臣子現在卻要求享受遼主的待遇,莫非你認爲你的地位已經可以跟遼主比肩了”
蕭桓頓時啞口無言高方平這些話可謂字字誅心一個套接着一個套,先是拉出檀淵之盟給自己挖了陷阱引導自己下去。
然後又搬出遼主來鎮壓自己,本來還處於劣勢的局面被他三言兩語就搬了過來反而成了自己狂妄自大有比肩遼主之嫌。
“哼,進城。”蕭桓冷哼一聲,翻身上馬。
隨行數十幾騎翻身上馬準備進城,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本該見好就收的的高方平卻出聲攔住了他。
“等等。”
蕭桓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煩說道:“你還有什麼事情”
高方平走到他的馬前,令人感到滑稽的是高方平的個頭連馬嘴都不到,面對騎着大馬的蕭桓相差甚遠,兩人對比起來顯得極有喜感。
就像是一個小孩子,站在一個巨人的面前。
高方平仰起頭望着蕭桓淡淡說道:“我大宋律例規定東京城內除了大宋官家任何人不得騎馬而行,無論文武百官皆要下馬。”
“你。”
蕭桓顯得極爲生氣,他沒想到高方平竟如此咄咄逼人,自己命令屬下進城已經是有所退步。
按理說雙方應各退一步見好就收皆大歡喜沒想到他竟如此得寸進尺,去拿大宋的律法去約束他這個遼國的臣子。
可偏偏他卻又無可奈何,他並不是不想與高方平爭辯,當他想到自己只要一開口面前的這個蒼蠅下一句肯定是“宋遼兩國互爲兄弟之國”。
想想他就覺得頭疼。
蕭桓冷哼一聲再次下馬,這已經是他在城門口第二次下馬了,遼國號稱馬背上的國家。
這麼短的時間內接連兩次下馬可謂是奇恥大辱。
“大宋佔據中原之地,真可謂是人才濟濟本宮實在佩服。”
聽得身後車中人發聲蕭桓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口稱公主千歲。
高方平跟蔡京這才注意到身後的那輛馬車,他們本以爲馬車之中裝的是一些遼主送來的東西。
卻沒有想到卻是遼國公主親自駕臨,歲幣的交割本就是一些小事,可遼主卻派遣了一位公主前來,卻不知是何用意。
“蔡尚書高使者,按你們所說遼宋互爲兄弟之國,那你們見到公主也應該行臣子之禮,不知我說的對還是不對”
蕭歡見縫插針利用高方平剛纔爲他所設的陷阱反將了一軍,高方平倒也光棍他與蔡京對視一眼。
深深打了個躬行了一個臣子禮。
“蔡京”
“高方平”
“見過遼國公主殿下。”
蕭桓的臉色這才緩和了許多,在這場無形的交鋒中連敗兩局的他終於也扳回了一局。
“兩位大人免禮,不知還有沒有別的事情,我們是否可以進城。”
蔡京微微一笑,“既然世子同意下馬步行那當然可以進城,驛館之中早已爲諸位備好房間還請稍事休息,明日早朝之時,再面見吾皇。”
“如此就勞煩兩位大人了。”遼國公主再次發聲。
城門風波終於平息,遼國使臣順利的進了汴京城,蔡京也鬆了一口氣高方平今日的表現令他很是滿意。
面對遼使的刁難能夠做到不卑不亢然後反擊,這份處變不驚隨機應變的本事跟他爹高俅一模一樣。
不過高方平心裏卻有些納悶剛纔遼國公主的聲音他聽着很是熟悉,卻不知在哪裏聽到過。
很像他認識的一個人卻一時又想不起來,也許是怡紅院,又或許是飄香樓還有可能是他調戲過的山野村姑。
不過因爲她高方平招惹的女人實在太多一時之間,他也難以理清到底是哪一個,所以乾脆放棄不再去想。
“蔡尚書。”
“叫蔡伯伯。”蔡京笑道。
“蔡伯伯,不知道你剛纔有沒有聞到一股香氣”高方平問道。
“世侄這麼一說我還真聞見了,千古奇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