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師傅”
手環裏傳來通訊聲。
廣場上屍骸狼藉,在震塌的建築裏,數十名玩家血肉模糊的被壓在巨石下。
林裕坐在巨石上包紮傷口,直到再也看不出什麼傷勢之後,纔打開通訊。
“我在這呢。”
他對手環另一邊說道。
長時間的戰鬥,再加上睡眠不足,讓他的聲音帶上了點沙啞。
“竹青,有什麼事”
林裕勉強打起精神,他的的身體和精神都快到極限了。
好在葉竹青那邊的狀況似乎也不好,葉竹青沒注意到他的異常。
“師傅,我們剛剛抵達風祭了,在這個行星要注意什麼”
“什麼都要注意。”
林裕身心俱疲,不由的靠在石塊上休息。
這些信息宇宙刑警肯定告訴給了她,她只是想和自己說話而已:“原住民能不接觸就不接觸。”
“我知道。”
葉竹青回答:“聽說對這顆行星產生影響會被判刑。”
“恩。”
林裕輕輕應了一聲,疲憊的合起眼皮:“那裏的原住民是什麼”
“不知道,和人類有點像,但長着耳朵和尾巴”
“獸人嗎”
林裕嘆息一聲,獸人在多元宇宙不少見,但能受到保護,肯定是什麼沒有出現過的類型、或者是擁有什麼獨特的力量。
往常他一定會很感興趣,可是他現在沒精神搭理。
隨口和葉竹青說了幾句,結束通訊後,林裕沉沉的睡了過去。
只睡了不到五分鐘,一陣警鳴聲又把他吵醒了。
“我差點忘了。”
林裕嘆息一聲,在警察逮捕他之前,變換身形離開了廣場。
這次的遊戲和他記憶裏的命運遊戲不同,它並不完整。
他記憶中的命運遊戲超脫於現實任何遊戲中的失敗玩家都會被命運之線安排出一個合理的死亡理由,普通人根本發現不了這個遊戲。
這個遊戲應該是可以操縱命運,把所有人變爲奴隸的遊戲。
但也許是執掌命運的永恆之主死亡的緣故,棋盤的功能有了退化失敗者的死亡變成了無緣故的死亡。
瑞亞星系的執政者盡力掩蓋了真相,然而一直這樣下去,普通人遲早也會發現和擴散消息,到時引發的混亂,也許比遊戲本身還要可怕。
不管怎麼說,林裕只能加快速度。
但他的終究還是凡人的,睡眠對他而言也是必不可少的。
睡眠也是最危險的時刻。
隨着殺的人越來越多,想要刺殺他的人也越來越多,每個人都在等待機會,不會錯過他睡眠的時間。
林裕已經被打斷了數次睡眠,這次他變換身形躲進一間酒店,但最後還是被發現了。
“有完沒完啊”
帶着黑眼圈的林裕走出酒店,不久之後,酒店就被警車包圍了。
“真受不了了。”
沒什麼比睡覺被人打斷還要讓人惱火的了。
然而惱火也不能改變強烈的睏意,林裕很快又睡着了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睡着了。
看見林裕站着都能能睡着,尾隨其後的玩家大喜過望。
“那個怪物到極限了”
“這次一定能成功”
雖然幾次的圍剿都不成功,但現在不同了。
林裕殺了不知道多少玩家,他們每人分一點命運點,就足夠一輩子當富翁了。
“上”
耀眼的光束從四面八方向林裕射了過去。
林裕猛地睜開眼,一道水波般的牆壁霎時間在林裕周圍浮現。
“不好”
“快撤”
加強後的光束準確的擊中了它們的主人。
“嗚哇”
一片淒厲的叫聲籠罩了街道。
人羣發出了尖叫聲,下一秒,林裕消失了。
他站在屋頂,向一個帶傷奔跑的女人射出一槍。
子彈擊中女人的肩膀,帶出一串血花,卻沒有讓她停下來。
“又是一個不想死的”
林裕嘆息一聲,然後加快速度追了過去。
夏蘭忍着痛苦奔跑在巷子裏,她的卡片出現了裂縫,但還沒有破碎。
“我怎麼可能在這裏失敗”
她咬緊牙根奔跑,腦中浮現出兒子的笑臉。
她那可憐的孩子出生後的各項能力都不及格,被政府評定爲殘缺品,被強制帶走了。
再把他帶回來之前,她怎麼能在這裏失敗
出口,一個男孩正在乞討。
“閃開”
夏蘭大吼一聲,就要從男孩身上跳過去。
她忽然停下了。
“靈兒”
夏蘭嘴脣顫抖的看着這個發着臭味的男孩。
男孩沒有腿,用一張薄薄的毛巾遮住下半身。
他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夏蘭,手裏拿起一個破碗,嘴裏唔唔的想說些什麼,卻始終沒有發出聲音。
夏蘭雙眼突然冒出了淚水。
“靈兒、靈兒”
她抱起男孩嚎嚎大哭:“我是媽媽啊,你不認識我了,你不認識我了嗎”
當林裕趕到的時候,只看到一位精神崩潰的母親。
“這就是你最重要的東西”
林裕看向男孩。
文明再發達,依然免不了醜惡的一面。
瑞亞在漫長的宇宙旅行中發展出了一些殘酷的規則,其中有一個,便是在有限的資源下,不合格的兒童都得拋棄。
這種規則迄今沒有得到徹底的根除。
這也是命運之徒會選擇瑞亞帝國作爲遊戲場地的原因,這是一個等極鮮明的帝國,無數人的可能性都被壓制住了。
越是壓抑的社會,越容易展開命運遊戲。
“沒用的,你救不了他。”
林裕拿槍對準夏蘭,她的卡片已經瀕臨破碎,她馬上就會見到自己的兒子在眼前死去。
現在殺死她,至少她兒子不會死。
“求求你”
夏蘭鬆開男孩,向林裕爬了幾步,跪着向他磕頭:“請你救救靈兒,我可以把卡片交給你,爲你做任何事,只要你能救他,我就是你的人了。”
林裕喫驚的看着女人。
她發現了遊戲背後的規則,只要把卡片送給其它玩家,就等於是結盟。
但這樣的行爲本質上是讓別人掌控了自己的命運,跟當奴隸沒什麼區別。
林裕對奴隸不感興趣。
“理由。”
但他給了女人一個機會:“我確實可以救他,但你得給我一個他得救的理由。”
夏蘭有些絕望,難道自己的一切還不足以成爲理由嗎
“我的孩子”
她緊抱着自己的孩子,潸然淚下:“我把他生下來,不是爲了讓他當乞丐。”
“”
林裕放下了槍。
“合格了。”
他討厭母親,唯獨對母親這種生物,他總是很難下手。
“把卡片給我。”
林裕從夏蘭手上接過了即將破碎的卡片。
他指尖冒出白光,輕而易舉就把它修復了。
“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奴隸了。”
林裕把卡片喫進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