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絕擺了擺手道:“我沒事。”
說罷,從地上爬起緊追那遠去的病牀而去。
“絕”
蘇桐一聲高喊剛想要擡起腳步追去但卻被向林一把攔住。
他說:“讓他一個人安靜的待一會吧”
監護病房裏。
儀器發出滴滴滴的聲響。
這每一個聲音都仿若敲擊在殷天絕的心頭上。
他看着眼前那渾身插滿各種儀器線路雙眸緊閉的殷正天。
那低垂在兩側的雙拳悄然緊攥。
他說:“殷正天,蒼狼死後你是不是覺得大仇得報,終於可以撒手人寰了,告訴你妄想你虧欠我了整整二十年,別妄想就這樣甩手走人,我不允許我不同意,你聽見了嗎我不准你死”
淚,又悄無聲息見在眼眶裏盪漾。
隨着他話音的落下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片無聲的靜謐。
不知過了多久。
只聽他說:“殷正天活下來,算是爲了你的孫子”
殷正天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
這三天三夜殷天絕可謂是寸步不離的在他牀頭守着。
平日裏清淡的父子關係在這一刻被推翻。
他們不是不關心彼此不是不愛彼此。
只是
他們都屬於不會關心人的一類人。
殷正天醒來所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還沒死”
殷天絕說:“你自然沒死,你虧欠我的還沒還完,你怎麼能死”
聽殷天絕如此一說殷正天笑了。
他說:“還不完了,永遠還不完了。”
他話音剛落,只見殷天絕那若野獸般狂野的眸寒氣四起。
他說:“你還不完也得還”
看着殷天絕那一副決絕的模樣。
殷正天說:“兒子不要這樣,更不要傷心難過,其實爸爸心中一直很欣慰有你這麼一個兒子生老病死乃人世常態,誰都要經歷的,任誰都逃不掉,我這一輩子大風大浪也算是什麼都經過了,無憾了,唯一的一個遺憾就是未能等到孫兒出生。”
殷正天話音剛落,便聽殷天絕說:“你以前是爲了報仇而活,那如今就算是爲了這個孩子而活看着他出生、長大、結婚、生子”
殷天絕的話說的殷正天那渾濁的眸閃動着波光。
他說:“我很想看,但我這輩子恐怕是看不到了”
“不只要你想就能關鍵是你想還是不想”殷天絕字裏行間是那樣的一片鏗鏘有力。
殷正天猶豫了。
而就在他猶豫的這瞬間只聽殷天絕又問:“告訴我,想還是不想”
“想”這聲音泛着沙啞泛着哽咽泛着不甘願。
誰又能夠想到一代梟雄在老時會是這副田地。
是的,任你是誰
生前多麼風光,死後不過是一把土。
如今社會有太多的不平等,而只有在死亡面前是最平等的。
縱使你再怎麼不想死、再怎麼不願死,該你死了,你就逃不了。
蘇桐很喜歡一句話,在哪裏看到的忘記了。
他說:“你可以活的有尊嚴但你絕不會死的有尊嚴”
是的因爲這是不由你掌控的。
殷天絕說:“想,那就活下去”
停工近乎大半年的殷天絕本想在年末全新撲在工作上,卻不曾想殷正天病危。
同樣,蘇桐也是。
雖然在兩人的悉心照料下,老爺子的情況有迴轉。
但病魔的侵入還是使得他身體越發的虛弱,人也逐漸開始消瘦。
悄無聲息見,一個月的時間已過。
轉眼步入了十二月。
這天,迎來了這一年中的第一場雪。
這爲所有人帶來了不少的興奮。
殷天絕想帶殷正天去賞梅。
但由於殷正天身子太過於虛弱根本無法外出。
所以殷天絕只能將梅花給他拍回來做成幻燈片讓他看。
老爺子看着看着哭了。
他以前從不害怕死亡。
但如今那是打心眼裏感到恐懼。
他怕再也看不到這麼漂亮的梅花看到這麼唯美的雪景看不到他的兒子兒媳看不到他那還未來得及出世孫兒。
他不想死。
這句話他由衷說出。
如今是一個殘燭老人在跟病魔做鬥爭。
與此,當晚蘇桐接到了喬娜電話。
她說她要走了,明天的飛機。
這段時間老爺子的事情讓蘇桐忙的是暈頭轉向,便將靜心坐月子的喬娜暫且放到了一邊。
喬娜的這一通電話讓蘇桐一片訝異。
她本想晚上連夜過去的,但太晚,再加上大雪過後她那邊的路不好走。
殷天絕怕車子打滑出現事故,所以沒讓過去。
喬娜也拒絕她過來。
翌日。
由於喬娜做的是早班飛機。
所以,一大早蘇桐在蕭炎的陪同下便往機場趕。
到時。
喬娜正在咖啡廳裏。
蘇桐那是衝上前去一把將她緊抱懷中。
她說:“你個死女人你究竟想幹什麼還當真是說走就走你還真捨得。”
喬娜笑着說:“我不捨得也得捨得。”
“去多久。”蘇桐問。
“課程是三年,但具體要等到了才知道。”喬娜說。
蘇桐訝異,驚呼:“三年你該不會是要在美國待夠三年纔回來。”
喬娜一笑道:“初步打算是這樣的”
喬娜如此一說,蘇桐頓時不淡定了。
她說:“喬娜你個沒良心的,這事你還真乾的出來三年誰知道三年後是什麼樣子到時候你別給我領個金髮藍眼的外國佬回來,告訴你我可不認,我只認華國男人”
“笨啊你,給你說過多少次了,外國男人威猛又粗又壯有長又給力,關鍵是時間長”
喬娜此話一出,蘇桐當即是眼睛一番說了一個字。
“滾”
這女人簡直是生了孩子還沒個正經。
在戀戀不捨中時間總是短暫的。
她們二人縱使有千萬句說不完的話,但也只能就此打住。
因爲喬娜要登機了。
喬娜舉起拳頭朝蘇桐肩膀上砸去道:“別搞得這麼傷感,這可不是咱們的style,現在通訊設備多方便啊,網絡微信手機,再不成你做飛機飛過來看我啊你瞧你都見過我家閨女了,我還沒見你兒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