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案迷蹤 >女婿爲何殺死岳父9
    現在回到現實之中——“一切都如杜雲祥所言。”付強的臉色就像被灌了水泥一樣難受,“存心隱瞞董事長的死的確是事實,對此我表示道歉。然而實際藏屍體的人並不是我們幾個,從這個意義上說,問題一個都沒解決。如果把這比喻成一場遊戲的話,我們回到了起點。”

    “不好意思,我回房間休息一會兒。”

    嶽紅梅正欲起身,不小心踉蹌了一下。接二連三聽到這些相當具有衝擊性的話,她的神經終於無法支撐下去了。她拖着拖鞋,步伐搖晃地走出了房間。

    確認房門關緊之後,田春達警官說:“目前爲止所有的線索總結如下:九點半左右,確認嶽林先生吊死在房內,十點半左右屍體消失了……”

    “沒錯。”

    杜雲祥回答。

    “這麼一來,思考方式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比如犯人完全沒必要從房門進入書房,既然房間裏只有一具屍體,那從窗戶進入就可以了。或許犯人碰巧從窗外發現了屍體,從而從窗戶闖入帶走了屍體。因爲是屍體,所以搬運方式就沒有限制了。當然,搬到汽車的行李箱裏是最快速的做法。”

    “窗戶可是上了鎖的哦!”

    付強強調道:“不光是窗戶,連門也是鎖上的,犯人是如何進出的呢?”

    等其他人離開後,杜雲祥被刑警留在了嶽林的房間。田春達爲何指名點了他、他們的真正目的又何在,他完全是一頭霧水。

    “那麼嶽林先生,”

    田春達踏上放在房間中央的桌子,用右手抓住了吊燈。

    “把繩子掛在這兒,然後把另一頭套在了脖子上對嗎?”

    “是的。”

    “那個時候嶽林先生的雙腳離桌子的間隔大約有多少呢?”

    杜雲祥儘管不知道刑警爲什麼會對這事兒有興趣,還是用雙手比劃了大約三十公分左右的長度:“大概這點距離吧。”

    田春達點點頭,對助手使了個眼色。她趕緊記了下來。

    “繩子是什麼樣的呢?”

    杜雲祥示意了一下置於房間窗戶上方的窗簾架子。

    “你意思是他用了那根拉窗簾的繩子?”

    “應該錯不了。”

    杜雲祥確認了自己的記憶,嶽林套在脖子上的,的確是根紅白相間的繩子。

    “話說回來,”

    田春達往沙發上一坐,壓低聲音問道:“他自殺的動機,你還是認爲是一時衝動嗎?”

    “這個嘛……”

    杜雲祥支支吾吾起來。

    “還是改變看法了?”

    田春達注視着杜雲祥的表情,而他旁邊的女助手也同樣擡頭看着他。

    “嗯,改變了。”

    杜雲祥分別看看兩人後回答。

    “他確實有憂鬱症的跡象,但從各個方面來看,他都不是一個會衝動行事的人。”

    “原來如此。”

    田春達在沙發上雙手互握放在腿上,像是在考慮着什麼。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尋找着說話的時機。

    “杜雲祥先生。”

    他所發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迥異,“您能否把從發現屍體到屍體消失之間,您所有知道的事儘可能詳細地告訴我?貌似事情變得複雜起來了。”

    13

    第二天,田春達警官沒有出現在杜雲祥面前。不光是杜雲祥,岳家的每個人都說沒有見過他。嶽紅梅更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後就再也沒出來,別說田春達,她誰都不想見。

    實際上當事者的真心話是:反正嶽林已經去世,沒有需要擔心的對象了。

    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後,最最心神不寧的是岳雲飛。因爲如果嶽林的死得到確認,自己的母親老夫人就會得到一筆意外的鉅款。然而就目前的情況,能夠證明他死亡的東西一樣的都沒有。他現在的心願就是,哪怕提早一分、甚至一秒找到嶽林的屍體也好。

    公司方面對職員的解釋是,董事長到海外去視察了。付強認爲,儘管這事兒遲早會敗露,但暫且先避免一下不必要的混亂。工作方面由他自己代行。

    杜雲祥經常會到副董事長辦公室向付強談論公事,而其餘的時間都是在空無一人的董事長辦公室度過的。偶然有人問起爲何董事長出差祕書沒跟去,他巧妙的矇混過了關。

    杜雲祥回到董事長室的自己位子上,點了根菸。在乳白色煙雲裏出現了嶽林那具來回搖晃的屍體,他回憶起昨天田春達說的話來。

    ——“要解決這個案件,只要回答出兩個‘爲什麼’就可以了。首先,爲什麼犯人必須藏匿嶽林的屍體;其次,爲什麼現場是個密室。”

    田春達的話明顯蘊藏着某種含義,那是什麼呢?

    杜雲祥望着董事長那張沒了主人的辦公桌,腦子裏思考起有必要藏匿起嶽林屍體的人來。

    首先是嶽紅梅,與付強一樣,嶽林在離婚生效之前死亡會對她很不利。並且還有岳家顏面的因素,而自殺無疑是一個足以給岳家臉上抹黑的死因。

    如果從遺產的角度來看,付強的三個孩子也存在犯罪動機。然而,他們是否具備這種行爲能力還是一個疑問。杜雲祥認爲,他們屬於那種自己的事情也不會做的笨蛋。

    如果從家族臉面的角度來看,老僕黃蘭也變得可疑起來。論守護岳家的意向,可能她比任何人都要強。但那個老女僕搬得動屍體嗎?不管怎麼想都不太可能。

    關於密室杜雲祥也考慮了一番,究竟犯人是如何將屍體搬出上了鎖的房間之後,而又將門重新鎖上的呢?如果人體能夠做到像煙霧一樣飄散,事情那就另當別論了,可是在杜雲祥眼裏,這無異於是無稽之談。

    ——那個田警官田春達……

    他要求自己把當天晚上的事情和盤托出,最後自己還是開口了,並且把宣燕想獲得保險金的事也一併說了出來,不過其交換條件是必須對嶽紅梅保密。田春達還指責自己撒了謊:“根據你的證詞,嶽林先生的雙腳位於離桌子很遠處。也就是說,如果嶽林先生是自殺的話,他採取的方法只能是爬上臺子,把繩子套在脖子上後踢掉臺子。然而,現場並沒有那種可以攀爬的臺子。”自己聽了這話一時語塞,但隨後又強辯:“當時由於心慌,我也沒太看清楚。說得可能不準確。”

    田春達又嚴肅地說:“下面你的說話要儘量準確,儘量符合事實。”

    自己唯唯諾諾地答應。這個田警官真厲害呀。

    田春達和女助手二人把我的話轉變成了文字,詳細記錄在筆記本上,不光當時每個人說的無關緊要的對話,連他們說話時身體的朝向都極其細緻地——至少按照杜雲祥的記憶——都記錄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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