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田春達,估計看能叫誰給他陪酒。
“您點哪位?”一
個領班模樣的人過來問。
“我不想點,儘量來個老人吧。”
田春達答着話,在領班指引的座位上坐了下來。對初次來的單身客人,反正不會叫出色的女招待來陪酒,對於他的意圖來說,在這店裏待的時間長而又不出名的女服務員倒是最理想的。
“您來啦!”隨着話音一個女招待微微地哈着腰來到田春達的座位上;看樣子年紀在四
十歲上下,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
一說要個“老人”,果真給個老女人,田春達心裏嘀咕着,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這個女人可能已經有兩、三個孩子了。領班也許把“老人”理解成了年紀大的。
那女人一屁股就偎坐在了田春達的身邊。
“您喝點什麼?您是頭一次來吧?”女人一邊搭着話。一邊往田春達要的酒裏兌水。
“這麼豪華的地方,我們這等靠月薪生活的人來不了幾趟。”田春達回答。
“像您這樣的人,星期六晚上即使不到這樣的地方來,更快活的地方不也有的是嗎?”
兌完了水,女服務員把玻璃杯遞給田春達,眼神顯得分外溫柔,彷彿在勸誡比自己還年輕的男人:不要勉強嘛!這種態度對店裏來說夠不上怎麼熱心,但卻像是設身處地地在爲客人着想似的。
自己可能意外地碰上一個瞭解情況的好對象了,田春達轉念想道。
“光棍一條。連個女朋友也沒有的男人。哪兒也沒有可去的地方呀!”田春達笑說。
“哎喲!您這位先生還沒有結婚哪?”女人露出驚奇的神色。
田春達點了點頭。
“我可不信。您這麼沉着穩重,像您這樣的人,到哪兒都喫香啊,何必叫我這樣的老太婆。”
“女人不在年紀大小。”
“哎喲。您說得真叫人高興。不在年紀。那在什麼呢?”
“在於性格的溫柔和與年紀相稱的風姿。男人可分爲兩大類。”
“哪兩類?”
女人不知不覺地被田春達的話拴上了套。田春達的談話技巧,在工作中鍛鍊得滿出色。這時談話的情形,已看不出哪個是主人,哪個是客人了。
“女人分上半身和下半身,兩大類就是一類只對下半身感興趣:一類則喜愛女人整個身子。”
“上半身和下半身,講得真好。那麼,你是屬於哪一類?喲!我真糊塗!您要是下半身派,就不會叫我這樣的人了。”
女人苦笑了一下。倆人之間充滿了融洽的氣氛。這時,店裏的客人多起來,夜總會的氣氛一點點地高漲着。
“您是這裏的老人吧?”
看到時機成熟,田春達就開口問道。
“是啊!眼看快到三年了。幹這個行道,三年就算老的了。”
“最老的是幾年?”
“五年左右。老人是三年到五年,其餘幾乎都只是半年或一年左右。短的幹一月就不幹了。”
“是啊!我數第十左右。不過,按賺錢多少說來,我是最少的十個人之一。店方叫我趕快辭職不幹算了。可是辭職了又沒有別的地方,所以我打算一直待到被解僱再說。”
“現在這裏的皇后是誰呀?”
“梁聯枝!那人很得勢呢!”
女人的話裏暗含着反感,田春達意識到,自己碰到了一個理想的對象。
“前幾天我聽朋友講,不是有個叫田芬的是皇后嗎?”田春達慢慢地拋出了引線。
“噢,田芬呀,她可真可憐。聽說她連人帶車都掉到杏花潭裏了,我嚇了一跳。梁聯枝未來這兒以前,田芬是天字第一號,誰也比不了。”
“這麼說,梁聯枝是新來的?”
“對!也就一年左右。”
“田芬是老人嗎?”
“三年左右,幾乎是和我同時來的。”
“梁聯枝竟能奪走這樣一位老人兒的位置,也真有兩下子啊,今晚來了嗎?”
“有名氣的人星期六晚上不出來。現在她可能又纏住一個闊佬了。她那個人反正豁出身子幹了,正經八百的人,怎麼也敵不過她喲。”
“那麼說來,她是靠下半身獲得皇后桂冠的嘍?”
“是喲。可不是呢!您說得真好。那個人只有下半身,不過,對男人來說,那也就夠了。要不是這樣,男人就不會花許多錢,特意到這樣的地方來喝酒了。”
說到這裏,女人突然用疑惑的眼光打量起田春達魁梧的身材來。
“不!不!我絕沒有那種卑鄙的野心,我只是………”
“您用不着解釋,您倒是很天真啊!”看到田春達趕忙辯解的樣子,女人笑了。
“不過,還是有那種野心好,有些時候,男人和女人就是碰巧的事兒.一錯過最初的機會,即使倆人心裏覺得彷彿都有意,也把機會丟掉了。還是一開頭就把野心徹底亮出來,才能把女人搞到手。”在這個懶洋洋的女人的眼神裏,充滿了一個成熟女人對田春達的好奇心。田春達心想,這種好奇心太強了,情況就難以刺探下去。
“爲了維持皇后的寶座,整天價豁出身子來幹,也夠累呀。”
“一開頭可不是!不過,若交上個闊老爺,以後就輕鬆了。”女人笑說。
“那麼說,她已經纏住一個闊佬嘍?”
“是啊,最近,給她撐腰的後臺老闆似乎已經定了下來。”
“能給金星夜總會皇后撐腰的後臺老闆,當然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嘍!”
“有專找皇后的人,這種男人活像個大傻瓜。夜總會的皇后並沒有什麼權威,這種男人把皇后搞到手,好像自己也中了什麼狀元似地神氣起來。”
“是誰呀,給梁聯枝撐腰的那個後臺老闆?”
“他是……”女人往四周掃了一眼,剛想把嘴貼近田春達的耳邊,突然神色一變,馬上作出一副有所警惕的姿態。
“可是,您怎麼對梁聯枝的事情那麼感興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