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非得把我逼得六親不認,我還想問問她我是不是她親哥哥呢”丁落聲半真半假的說。

    “哎呀你說話真有意思,而且看着你的表情更覺得滑稽,我感覺跟你們兄妹倆在一起永遠不會感到無聊。”江文雙快速走前兩步,一轉身回頭笑看着丁落聲,“以後我要是悶得慌,而你又閒得很,我打一百個電話叫你出來你不會也找一千個不出來的理由吧。”

    “原來你要約我,那我現在就要先想好拒絕的理由了,幸好你提醒我了。”丁落聲說得一本正經。

    “討厭,我不理你了。”江文雙笑着把頭一扭,邁開步子走在前頭。

    丁小樂彷彿算準了時間,在兩人準備離開之前跟林小琳找了過來。

    和江文雙道別後,丁落聲又變回了司機,平時通常習慣坐副駕駛室的丁小樂一反常態的跟着林小琳跳進了後座,車一開就申明先送自己回公司,偏偏前頭的丁司機充耳不聞,繞道而行先把林小琳回去,送完林小琳才載她回公司去,這時候氣氛就變得很微妙了。

    丁司機時不時地擡眼淡淡的掃兩眼後視鏡,當然,他不是真的看後視鏡,而是看鏡子裏的人。

    可就是這樣淡得讓人全無知覺的眼神讓鏡子裏的人坐立不安,心裏有一種正要接受嚴刑拷問的恐懼,等待的時間越長就越覺得不安。

    她努力的讓自己集中精神去看車窗外的風景,儘量忽略從某個方向反射過來的那一道道使她如芒在背的目光,那種感覺別提多難受了,可她又不敢貿然開口,說多錯多啊

    丁司機滿意的注視着後座的一舉一動,嘴角輕輕的翹起,還算她有點覺悟,不然就看不到這一幕了。

    丁小樂感覺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的時間,終於看到了公司大樓,那一刻她的心裏流下了滾燙的喜悅的淚水。

    丁落聲的車一停,她就扔下一句“我先走了”準備溜之大吉,不料她怎麼推車門還是紋絲不動,她不得已催促了一聲,誰知整個車上除了心急如焚的她什麼都沒有動靜。

    她只好說:“哥,你把門開一下,我趕上班呢。”

    “哦,剛纔喝了一個多小時飲料你怎麼不知道要上班”前頭的人終於說話了。

    “我”

    “你什麼”

    “我”一向口齒伶俐的她這回真是詞窮了。

    “你什麼你每次叫我出來都是另有目,什麼同學生日都是你的藉口”丁落聲仍然沒有回頭,聲音卻冷了下來,“你是不是爲你的每次成功安排沾沾自喜你是不是以爲自己掌控了所有情節,篤定我們會在你的一次次安排下變成一對兩情相悅的戀人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你知不知你這樣做會讓她越陷越深如果到最後我沒喜歡上她,你考慮過她的感受嗎”

    弱弱的聲音:“可是我看你跟她在一起不是挺開心的嗎”

    反問:“除了你,我跟誰在一起不開心”

    “”無論是爲了反駁他還是爲了自己都得找個非也的證據,“可是你跟小琳在一起就沒笑得那麼開懷。”

    “你下次看到小琳或說到小琳的時候不要恨鐵不成鋼的吹鬍子瞪眼。”

    一想到林小琳,她泄氣的哀嘆選錯對象了,不過他這句話也是病句:“我纔沒有吹鬍子瞪眼,我又沒有鬍子。”

    “不要岔開話題。”他的聲音又嚴肅起來,“不管你出於什麼心思,這件事到此爲止,我不希望看到第二次類似的事出現。不該你操心的事不要瞎操心,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她低聲嘀咕:“我還不是爲了你。”

    “說什麼大聲點。”等了一會兒卻不見有人敢吭聲,他又繼續說,“不要以爲我平時縱容你你就可以爲所欲爲了,要是再讓我發現你在背後搞小動作”

    他突然轉過頭看着她笑:“你會知道後果的。”

    她只感到全身汗毛刷刷直起,這絕對是她見過自家哥哥最最恐怖的笑容,就憑這個笑容已經足夠讓她以後絕不敢在他面前背後耍花槍了

    丁落聲恐嚇完丁小樂纔開了車門鎖,丁小樂得到解放沒有停頓半秒就開門遁逃,平時她雖然沒大沒小,非常時刻該怕她還是會怕的。

    丁落聲神色難辨的看着她的背影,良久,才轉過頭,啓動車子飛馳而去。

    何婉今天休息,母女倆一起在院子裏忙活,一個北面擦洗電動車,一個南牆澆花淋樹。

    南牆邊種了數種看的喫的植物,最爲出衆顯眼的就是那棵樹葉最綠的葡萄樹,綠油油的葡萄藤纏滿了整個葡萄架,也算是個渾然天成的遮陰棚,而那一串串未生長完全的小葡萄更是整個其中最大的亮點。

    何天依一面往葡萄根澆水一面說:“媽,你有空去找點資料看看曬葡萄乾的怎麼曬的,今年等葡萄熟了我們曬葡萄乾吧。”

    何婉朝車槓上潑了點兒水,拿着刷子刷刷刷,悠閒笑道:“喂貓都不夠哪還有葡萄曬乾啊,你還是先想想怎麼把葡萄剩下來吧。”

    “喂貓喂什麼貓”何天依停下手,扭頭過去,“你要喂誰家的貓誰家的貓喫這個”

    何婉但笑不語,刷了前槓刷後槓,何天依等不到回答便自個琢磨,她的腦袋也轉得快,片刻之後恍然大悟,自己也笑了:“一隻貓吃不了多少,不過如果五、六隻貓那就很難說了。”

    其實她也只是忽然有這個想法而已,她們家的葡萄就算喫不完還有鄰里鄰居,還有何婉單位的同事,還有那些與她相熟的人。

    何天依澆了葡萄淋玫瑰,那幾株青蔥嫩綠的玫瑰是何婉的同事給的,聽說跟常見的玫瑰不同,因爲它的花是白色的,她忽地想到一件事:“媽,你的電動車買了多少年了”

    “你想說什麼直接說吧,在我面前還兜什麼圈子。”

    果然知女莫若母,她才說個相關詞母親就知道她想什麼了:“親愛的何婉小姐,我給你買輛新的電動車如何”

    何婉也沒特別大的反應,該洗車她一刻也沒停:“那麼親愛的何天依小姐,你給我個買車的理由。”

    “這還要理由嗎你的車開了那麼多年都不知道舊成什麼樣子了,別的不說,單說這顏色肯定都看不出它原來到底什麼顏色了。”何天依將桶裏剩餘的水灑出去,提着空桶走向何婉。

    何婉的車剛好從頭到尾刷了個遍,她把水嘩啦地衝車上潑,車上的污跡隨着水流落下,整個車子立即潔淨如新。

    她笑着說:“我剛好可以告訴你,我的車是天藍色的,別人不仔細看還會以爲是新的呢。”

    何天依很懷疑:“真的假的,你不是騙我看不見吧”

    何婉也不急着辯解,把車推到一旁放好,用掃把刷刷幾下將地上的水撥在水道口,然後行至何天依身邊接過她手裏的水桶和自己的疊在一起提着,何天依非常有默契的跟她一起進屋裏去。

    “真假的問題先不討論,你想不想知道個祕密”何婉說。

    “難得何婉小姐會告訴我祕密,聽聽也無妨。”

    “我這車防盜。”

    “防盜”

    “嗯,我這車啊小偷都看不上眼,平時在外面只用一把破鎖鎖着,無論去多久回來它還在,如果是新車轉眼就沒了,我們單位的趙老師去年的時候高高興興的買了個新車,誰知纔開了倆星期,一次開去商場買東西出來車沒了,只剩下一把撬壞的新鎖扔地上,後來她買車都不敢買新的了,只挑二手的買,而且越舊越好。你說我要是買個新的什麼時候纔是盡頭,所以我還是安安心心的開我的老古董吧。”

    何天依將信將疑,努力的消化這個聞所未聞的祕密,感到有些匪夷所思,好像又挺合理的,剛要問點兒什麼,就聽到那邊的水龍頭嘩啦啦的響。

    “媽,你在洗什麼”她走過去。

    “綠豆,今天煮點綠豆沙做點兒喫的,做好了你給神父帶一些去,然後把孩子們帶過來。”

    “煮綠豆沙不是要提前泡好的嗎,不泡就煮能行嗎”

    “哦我忘了偷偷告訴你我昨天晚上就泡了,聰明絕頂的何天依小姐,你見過我做沒有準備的事情嗎”何婉側着鍋身倒掉裏面的水,放新的進去。

    何天依想了想,好像的確沒有,不過她隨即拉開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你還要做點什麼好喫的”

    何婉也笑了。

    原來何婉要做的是南瓜餅,何天依聽後異常活躍,因爲前一次做南瓜餅時她跑了神,這次果真沒有袖手旁觀,幹勁十足的跟着忙前忙後。

    她學得倒是像模像樣,可做出來的餅卻四不像,當她用手感覺過何婉做的餅時再三強調重在參與,何婉笑着說,誰說不是了

    終於一切都大功告成了。

    何天依徒手抓了兩個熱乎乎的南瓜餅吃了才提着沉甸甸的食物盒去教堂,然後帶了四個孩子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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