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那豈不是我錯怪你了孔融讓梨你讓菜,你比他大義,你說我明天要不要去單位傳播一下你的美德呢”這位說得也足夠以假亂真。
“呵呵,不用了,你知道,我一向很低調的。”
“你低調”何婉十分錯愕的樣子,“雖然我在家的時間不多,但你也不要騙我啊,你低調整個小區的人怎麼會知道連續兩天都有個年輕人在咱們家外面做的壯舉呢”今天下午回到外面的時候張阿姨和李阿姨拉着她神神祕祕地跟她說時她很是愕然,聽她們的語氣是那個年輕人和女兒彷彿就是戀人的關係。
何天依:“”整個小區知道雖然是誇張了點,但她明白無論如何這個事逃不過何婉的耳朵的,“媽,你聽我說,這個事兒確實是意外。我也想不到小樂她哥哥一定要我跟他們去玩的,我已經跟他們說過我不想去了,可我不去他就敲門,我不理他又喊人,我也是被逼無奈啊,到最後只好開門跟他出去了。”她自動地把出去這事交待了,留個良好的先機,反正她也會問的。
果然何婉就問了:“是跟他們出去還是跟他出去”
“是他來接我,之後就跟小樂小琳他們匯合。”她這個謊說得十分成功,臉不紅心不跳。
何婉再問了她一次,她確定地告訴她是幾個人一起去玩的。
何婉釋然了,只要不是單獨跟他出去就好。她不是擔心女兒的安全,如果平時幾個年輕人在一起玩倒無所謂,但假如是丁落聲一個人做出這個驚人的舉動就要懷疑了。
女兒自然有自由戀愛的權利,但那個丁落聲就不行了,他家大業大,即使他同意他家人也絕不會認可的。如果女兒跟他談戀愛,到底必然是沒有結果的,她不希望女兒日後悔不當初。
何天依知道母親這樣問的目的,橫跨在她和丁落聲之間的黃河大道誰都一目瞭然,母親是爲了她好。她也想爲自己好,她不準備造船搭橋到河對面,而是遠離河邊安全第一,可對面的人已經乘過來了,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走上游還是下游,還是潛水而逃。哦,她不會潛水,還是先上下游吧。
如此重大的事當然要和溫心分享下,憋在心裏她會睡不着的。
電話那頭的溫心聽了半天沒說話,她可以理解,畢竟自己當時聽了丁落聲的話也是覺得不可思議。
溫心憂心忡忡的說:“天依,我知道你也喜歡他,雖然今天他跟你表露了心跡,但是我覺得你們不合適在一起。他那種富家子弟跟我們這種普通人是不一樣的,過慣了那種驕奢淫逸的日子,是不可能改變的,他突然喜歡起平淡,我認爲他喜歡你只是圖一時的新鮮而已,他遲早會變回原來的樣子的。退一步說,他真的喜歡又怎麼樣呢,我覺得他的父母知道就一定會反對的。如果你跟他在一起可能會很艱辛的。”
她知道溫心和母親的擔憂是一樣的,雖然沒有明說,但意思很明顯:怕她受傷害。她忽然爲此感到感動,她有一個好母親,一個好朋友。
她欣慰的笑笑:“我沒有打算跟他在一起,我跟他之間存在的問題我早就想過千百遍了,心裏很清楚,所以你不用爲我擔心。”
溫心還是憂心:“但是聽你說的語氣他好像很堅決,可能到時就算你拒絕他恐怕他還是一意孤行的追着你不放,你要怎麼辦呢”
何天依皺眉,托腮思索了下:“我會跟他說清楚的,如果他還是執意找來我他說什麼我都不聽就是了,時間長了他也拿我沒法辦。”就算讓他進了門,任他像個唐僧一樣在她身邊囉嗦,她就把自己當佛,不言不語。這樣想想好像挺有意思的。
只是何天依沒想到,她根本沒有這樣的機會去冷落他。
和何天依一樣,丁落聲也找了最好的兄弟去坦誠這件事,雖然他可能會因爲之前的事被取笑,但他覺得沒有什麼丟臉了。
莊子航聽丁落聲找他喝酒時即時就應了,公司忙過一陣之後就不那麼忙碌了,下午他處理完一些事宜就回家了。
還是熟悉的陽臺,熟悉的啤酒,兩個不變的喝酒人。
莊子航大致知道丁落聲要說的是關於事,自己已經有段時間沒見過他了。莊子悅生日那天過後他再沒有找過自己,自己找他也尋不到蹤影,電話裏想問關於何天依的事他也是避而不談,今天他終於要主動來說了,如果下次丁小樂找自己,自己也總算不會令她失望了。
“說吧,我的耳朵洗好久了。”莊子航把手裏的罐子扔裏腳邊的冰桶裏,又有旁邊的臺上拿了一罐啤酒拉開拉環。
丁落聲目光幽深地注視着花園的魚池,往口裏倒了一口酒:“大概你也猜到了,我喜歡天依了,我想跟她在一起。”
莊子航雖然預料到了,但親耳聽到他說還是喫驚不小:“你是認真的”
丁落聲點頭。
莊子航覺得自己剛纔表達到不夠清楚,又問了一句:“你是因爲她看不見,還是因爲她是何天依”
丁落聲明白他的意思,鄭重地說:“因爲她是何天依。”
不論因爲那一個,都讓他莊子航覺得頭疼:“那天依喜歡你嗎”
丁落聲苦笑了下:“現在大概不敢喜歡了吧。”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她大概會順應自己的心意偷偷地喜歡,一旦他知道了並回應的時候她就會害怕得如老鼠見了貓,一如現在,這一切無非因爲他和她的懸殊身份。
莊子航不問爲什麼現在不敢了,他只是仰頭把剛開的那罐啤酒喝光,然後“咚”一聲扔了罐子,看着竟然比丁落聲還煩惱。
“你有想過後果嗎平常人跟她的路都不會好走,更何況是你。但是無論最後你們能否走到一起,因爲你的家庭她都難免受到傷害,你打算怎麼做。”
“無論路多難走,我都不會放棄的。等她確定了心意,我會找個機會從家裏搬出來,至於以後,如果爸媽同意,我會帶她搬回去。”
莊子航見他神色堅定,忍不住:“爲了她,你覺得值得嗎”
丁落聲神色不變:“值得。”
莊子航又抽出一罐啤酒,把拉環扔掉後猛地舉起來:“爲了你的選擇,幹了它,祝你心想事成。”
丁落聲轉頭看着他,這就是兄弟,自己做這樣一個驚世駭俗的決定,別人一定會罵自己瘋了,他卻沒有取笑,沒有責罵,只是想到他的路不好走,直接用行動支持他,有這麼一個兄弟,今生足夠了。
“心想事成。”他拿着啤酒的手用力地伸過去。
丁落聲果然說到做到,何天依無驚無險地過了兩天,他說過兩天再找她,所以第三天開始她就心神不安了。
所以她決定出門避避風頭。
阿成一直在等她的答案,由於一直沒想到要怎麼跟他解釋她已經另有途徑的事兒,以至於拖到了現在,今天就趁這個機會和他見個面和他說清楚吧。
打了個電話給阿成,約了見面時間地點,便趕在丁落聲可能會出現的時間段前出了門,“碰”地一聲關了門,才志得意滿地走了。
這回即使他敲破門喊破喉嚨也沒有用。
地點約在一處頗有詩情畫意的地方,那裏小河流淌,由於保護得當河水清澈,河道兩旁都栽了一排垂柳,這段河道因爲有條通行的木橋,來往的人比較多,於是有人生意頭腦大開,在橋頭邊搭了小屋,做起了飲食買賣。
河道邊上是用木板鋪的人行道,更添了幾分雅意。
由於時間太早,何天依在附近悠悠地轉了幾圈,吃了幾樣可口的小食,纔來到河邊,可離約定的時間還是有點遠。
她倚着欄杆,吹了會兒河風,聽了會兒水聲,又順着河邊來回走了一轉,路遇兩個小孩子在說話,她停下來,很認真地聽着。
兩個小孩子在疊小木頭,比誰疊加得高。贏的那個拍手歡呼,輸的那個不服氣地重頭再來,如此地重複,她竟然聽得津津有味。
大概是覺得自己此舉太無聊,她自嘲地笑了笑,便走開了。忽然聽到迎面而來有人在叫賣冰糖葫蘆,她即時掏錢買了一串。
她對着河面喫起了冰糖葫蘆,心想,不知道如果水裏的魚兒見到了會不會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