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啪啪跳跺剛穿上的球鞋,鬥志昂揚:“奶奶您放心,我不把妹妹找回來我就不回家”
老太婆一聽更急了,哎呦呦地捂胸口,追出門去:“你個小祖宗勒,好好學校去,可別再添亂了”
韓旭升叫了輛摩的直奔到蓮池鋪村頭大舅家門口。摩托聲把舅媽迎了出來,她斜睨着小夥子,沒好臉色。
韓旭升眼光四掃:“舅舅呢”
舅媽帶氣嚷:“還不就見你外婆更不行了,去請王婆子去了。這也不是他一個人的媽,你小子有心既來了,回頭告你媽回來好好伺候陣老人。咱山頭多少活撂着哩顧不上”
韓旭升“哎哎”直答應,陪着笑:“王婆子住哪會看病的呀舅媽你告我,以後就由我媽和我請去。”
“呵呵”舅媽嘲笑着:“王婆子是仙人哩,住得可深。你要不嬌氣就尋去,出這屋爬坡頂,左邊一條小道,草高又糙你穿這褲子不拿個竹竿挑開,走個來回怕就成布條條了。一路走個十里光景,見第一家茅屋,就是了。”
韓旭升謝過舅媽,輕手輕腳貓進外婆房裏,駐足聽了會黑沉沉的牀裏傳出的時輕時重的呻喘聲,難受地離開了。
他在院角隨手拾一竹竿一口氣衝上坡頂。右邊是羊腸小道,蜿蜒好遠都能見細細的黃泥路面,看來不缺人走。左邊卻只能見近旁泥路,擡眼便草深枝亂綠濤濤。
他朝左方走,漸行漸難,竹竿左舞右擋感覺手都快斷了,索性丟了竹竿,直槓槓鑽。他身高一米七過了,遭殃的面積便更廣。豈止腿,手臂都刺條條痛。
但他心是急切而興奮的,也許離妹妹越來越近。心裏是比手、腿更哀痛的,那麼稚嫩的小身子,如果經過了這裏,是怎樣千瘡百孔穿過這麼長久的荊棘
不出幾分鐘,一前一後兩個人走過。引路的正是韓旭升身高體壯的大舅陳印金,緊跟着的矮個子老太婆烏麻黑衣,敏捷性比前面的壯勞力毫不遜色
韓旭升屏息斂氣,待兩人嚓嚓身遠去,起身回望灌木叢搖擺回位,便貓腰不要命地往前面鑽,臉也不要了。
灌木叢終於稀拉,頓覺身輕。他只晃眼看見一座茅頂屋,就被一個飛快竄出的黑影逼得踉蹌後跳“汪汪”的狂叫聲,一隻大惡狗
惡狗狂張猩紅的獠牙大嘴,閃電般衝上來就咬住他左小腿他腿上皮肉堪如被電鋸一鑽一拔。他一聲慘叫跌地,氣血涌頭,差點背過氣去。惡狗撤退幾步,洋洋得意呲着血牙呼哧呼哧狠戾地盯住他。
他慌忙掏出匕刀,惡狗絲毫不懼縱身又撲上。他雙手牢牢握刀瘋狂亂捅。惡狗用獠牙從他左手臂刮開一道血口,就地哀嚎打滾,漸漸癱軟,血淋淋地只剩抽搐的勁了。
韓旭升比狗好不了哪去,成了半個血人。他咬牙連刀帶撕絞下一長條衣襬,緊緊纏在痛麻木的左小腿上。擡腿,鑽心疼,繼續擡,站起來,前後踢,慢慢居然不太痛了。他一瘸一拐還能走。左手臂在滲血,沒法管,前後甩,千萬不能僵
面前幾間茅草土屋,他急不可耐跨入戶門,大聲喊:“姍姍,姍姍是哥哥哥哥找你來了”
陰森森的腐臭味屋子,當中一張垂烏簾的牀,其餘再無多少擺設物,地面兜兜筐筐雜亂不堪。他到處小心翻掀,聲聲呼喊:“姍姍,哥哥來了。”連着找完三間屋,越來越心慌。
他又繞着屋外跑了幾圈,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