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霍漫漫想到了自己,她不要認命,她不要被別人踩到泥裏。
“那個胡忠是做什麼的”霍漫漫問道,“他知道你不願意”
珍珠嘆氣,“娘已經收了他的銀子。”
原來世上有這麼多身不由己的事,霍漫漫爲珍珠悲哀,卻也沒再多問。
珍珠走了之後,霍漫漫被朱獻叫去了藺閱辰那裏。
燭火搖曳,霍漫漫一直站在那裏,而藺閱辰一直在桌子上寫着什麼,見他不說話,她又不好開口。盯着牆角的一棵翡翠樹出了神,顏色豔麗,雕刻精美,絕對是稀世佳品,太師府的那棵不如這個一半。
“那塊石頭很好看”
“嗯好看,色澤通透,雕制繁複,佳品。”霍漫漫頭點到一半,慌忙退後兩步,這廝什麼時候走過來的
“比本王還好看”藺閱辰問道,“如此,我倒想起了一個人,京城的薛謹嚴少將軍,聽說相貌極爲出色,比起本王如何”
這煞星叫她過來就是爲了比美還和一塊石頭比上了。“當然是殿下您。論風姿,他不及您萬分之一。”世上一切好看的東西都是有毒的,薛謹嚴是,眼前的藺閱辰亦是。
“禍水,當日你知道我的身份,爲何一點兒驚訝都無”
“回殿下,您器宇非凡,一看就非平常人家,再說小的在東宮做過事,自然知道什麼是處亂不驚,面不改色。”不驚訝,那是猜出他就是煞星表哥。
“以後想去梅園就大大方方的去,不必躲躲藏藏。”藺閱辰擺擺手,“你回去吧”
原來被這廝發現了,難爲蹲了那麼久。
霍漫漫退了出去,藺閱辰走到書桌旁,上面鋪着一幅畫,墨跡未乾。一個清瘦男子站在那裏,面容豔麗,一雙美目正盯着一處出神。
“阿嚏”霍漫漫揉揉鼻子,現在滿心只想快點離開這是非之地,去到長蓬。
翌日,霍漫漫再次去爲襲太妃制香,那嬌嫩的婉清表妹也在,正坐在襲太妃身邊說笑着。
霍漫漫做的魂絲斷藥效極淺,但也不能常用,故而想提醒襲太妃。
“太妃,這香雖有用,但是到底不是能常用的,有時還需您自己調節心神。”霍漫漫似乎覺得襲太妃已經對魂絲斷上癮,這是很危險的。
“大膽奴才,要你做你就做,難道還會缺了你的好處”方婉清卻是發了話。
這種口氣霍漫漫很不喜,是那種發自內心的鄙視,以前都是自己這樣對別人說的,現在她成了承受的那一方。
“表小姐說的是。”話已經說了,只是她們不做也就怪不得她了。
“在門口就聽見婉清的聲音了,這是怎麼了”一個清潤的聲音傳來,緊接着藺閱昀走了進來,“見過母妃。”
這是來捃州後第一次見到藺閱昀,霍漫漫對着眼前的人行禮。這個表哥一如印象裏一般溫潤,只是臉色蒼白了些。
藺閱昀一聲輕咳,“你就是辰弟帶回來的制香之人”
“他以前是東宮的太監,調製的香還真不錯。”剛纔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方婉清此刻又溫婉了起來,但是話中的那句太監已經定下了霍漫漫的低賤身份。
藺閱昀沒有說出接下來的話,霍漫漫卻知道他的意思。梁安的皇子因爲奪嫡死的死,發配的發配,除了廢太子和未成年的兩個,也就剩下東海的這兩兄弟了。他是在悲哀手足相殘。
“你也知道你的兄弟十幾個”襲太妃接過話頭,眼中也有着自己的煩惱。
“有些事不是強求就能得來的。”藺閱昀認真的回着話,卻能聽出其中有些許無奈。
襲太妃嘆氣,稱有些犯困,便去了裏間睡了過去。
藺閱昀也準備起身離開,霍漫漫心想要不要跟這個表哥說放自己去長蓬,直到身影消失她也未開口。
若梅望着藺閱昀遠去的身影搖搖頭,“太妃就是個容易擔心事的。”
霍漫漫對這母子三人的事並不感興趣,也沒問。“既然太妃睡下了,那小的就回去了。”
“那我送送你。”若梅拿了圍脖套上。
天太冷,一路走來都沒什麼人。園中結冰的湖旁,一個女子站在遠處的小亭中。
“那是劉側妃,殿下身邊的老人兒了,算算都有七年了。”若梅話語中不無可憐,“到現在都沒有一兒半女。”
“是身子太弱了嗎”霍漫漫問道。
若梅搖搖頭,“殿下身邊的都沒有生下孩子”突然她閉了嘴,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
藺閱昀沒有孩子爲什麼霍漫漫心裏嘀咕,剛纔看他的身體狀況,的確不怎麼樣按理說他才二十,完全不該這樣。莫非
霍漫漫看到小亭裏的女子已經不見。她記得當年皇宮發生了一件事情,藺閱昀是先皇的長子,先皇甚是喜歡這個兒子,朝中許多事情都交由他去辦。可他不知爲何中了毒,太醫院費盡心力才救回了他。當時身懷有孕的孝王妃因深憂過度,提前早產,不想一屍兩命。
這件事情後來無法查清,霍漫漫也只是聽說一些。再後來,襲太妃劃破自己的臉,說自己無法侍奉皇恩。先皇愧疚,賜了東海州給藺閱昀。
現在看來,當年之事絕不簡單,但是到底過去很多年了,怕是再也查不清了。
回到律王府已是夜幕初降,霍漫漫想着直接到伙房把自己的喫食帶會西苑,也省了珍珠的一趟腿腳。
如此想着,她便往伙房的方向而去。霍漫漫有個容易轉向的毛病,走了一段便分不清東西南北,只覺得到處黑濛濛的,一時不知該不該繼續往前走。
“你別這樣我求你了。”一個女子怯怯懦懦的聲音從一旁的牆後面傳來。
接着是一個男人猥瑣的聲音,“好妹妹,想死你了,讓哥哥好好疼疼你”
霍漫漫猶豫要不要喊一聲嚇走那色鬼,回頭一想萬一人家雙方是你情我願的呢自己豈不是棒打鴛鴦
“你放開我”牆後的女子帶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