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熟門熟路。”藺閱辰往亭子走去。
“看您說的,這不跟着你來過好幾次嘛。”霍漫漫訕笑兩聲。
“本王還以爲你是來了許多次見你那兒時好友呢”藺閱辰走進涼亭,“禍水,去倒壺茶來”
這大熱天的喝什麼茶分明就是折騰人“我這就去。”霍漫漫轉身走進小川的房間。
幸好茶葉保存的竹筒裏,沒有受潮。霍漫漫到井裏打了水,找了水壺燒開,在泡好了茶,忙活了一身汗。
將辛苦泡好的茶端進涼亭,霍漫漫將托盤放在石桌上。物是人非,上次和自己在這裏喝茶的是小川,他是否已經逃出去了,安然回到了長蓬
“這麼慢”藺閱辰皺眉,有些不耐煩,“這茶水的顏色怎的這麼深能喝嗎”
自己辛辛苦苦燒水泡茶,到頭來換回的是一句“能喝嗎”霍漫漫有些生氣,當場端起茶碗,一飲而盡,將空杯子送到藺閱辰面前,“能喝。”
“我只是說說而已。”藺閱辰有些好笑,“禍水,你也不至於連茶葉一起喝盡肚子裏吧”
還不是被他逼得“其實我正好也渴了。”霍漫漫放下茶碗,取了一個新的爲藺閱辰斟滿茶,做買賣的話,脾氣先收斂一些。
“還不錯。”喝了茶,藺閱辰評價道,“這應該是長蓬的雪茶。”
“這您也知道”霍漫漫只看到那幹茶是雪白的顏色,泡出來卻是琥珀色。“殿下見識廣大,非一般人所能及。”
“禍水這次說的倒是實話。”藺閱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接受了評價。
“難不成這些長蓬賊子會留下什麼線索在這裏”霍漫漫心裏想着如何將事情引道選花神這件事上去。
“這才幾日啊”藺閱辰看了眼霍漫漫,“兒時好友就變成敞篷賊子了”
“我當時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嗎”霍漫漫爲自己辯解,“想着和他到底相識一場,不忍心他客死異鄉。”
“婦人之仁。”藺閱辰哼了一聲,“你就是個記喫不記打的。”
這是罵她吧等着吧,改日全用銀子討回來。“您知道選花神的事吧”霍漫漫強行扯上正題。
“這捃州城裏誰人不知”所以說這小表妹是打算說正事了,藺閱辰臉上沒什麼變化,“禍水也想去參加”
“不是。”霍漫漫笑着搖頭,“說起來真是心酸。”
“本王真不知道,禍水整日哪來那麼多的心酸”她就是這樣,想做什麼之前先來一通鋪墊,大多時候都是感嘆命運不公什麼的。
“您猜昨日我在花神臺子上看見誰了”霍漫漫一臉不可思議,“我在京城的姐妹。”
“禍水的姐妹真不少,這次碰到的是銀環,還是金環”藺閱辰好像對此沒有興趣一般,直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
聽着煞星的口氣,好像不怎麼熱衷啊這買賣看來談起來又費一番氣力。“她比我慘,沒能逃出來,被賣進了花樓。”
說到這裏,霍漫漫是真的有些難過,“那種地方怎麼能讓她呆我想包下她,不讓人打她的主意。”
說起來是有些可笑,一個姑娘去包姑娘,“嗯,她還很有可能成爲今年的花神。”
藺閱辰差點兒被茶嗆到,“禍水,你想包的還是花魁”
“所以我要去投銀子。”霍漫漫深感無力,就算投了銀子,萬一還是比不過別人怎麼辦,到時候別說銀子打了水漂,霍素音還是難逃厄運。
感情她是跑來借銀子的。“那還不如直接將她贖出來得了,不過就要多花些銀子。”
這是霍漫漫更難受的,霍素音是奴籍,贖不出來的。“總要一步步來,我先保住她。”
“這朱獻辦事怎麼這麼慢”藺閱辰站起身,準備到前樓去看看。
霍漫漫忙站起來,“您能先借我些銀子嗎”
“你要多少”藺閱辰回頭。
霍漫漫也不知道投銀子需要多少,她知道越多越好,“五百兩”她猶豫的伸出五根手指,覺得自己是獅子大開口。
藺閱辰笑着搖搖頭,“禍水,回去吧投花神就是無底洞。”說完,走去了錦悅班前樓。
日頭依舊曬人,霍漫漫只覺得從頭到腳的寒冷。她不覺得藺閱辰不借給她銀子不對,放誰身上也不會借給一個一無所有的人,更何況他說得對,那投花魁的確是無底洞。可是爲什麼就是覺得失望呢是因爲沒能幫到霍素音嗎
回到鋪子簡單拾掇了一下,霍漫漫回了秦宅。一路唉聲嘆氣的走到大門處,看到陳京娘和秦城急火火的走了出來。
跟霍漫漫簡單打了聲招呼,陳京娘就和秦城上了馬車往東街那邊去了。看他們的臉色不太好看,也不知道是不是鋪子裏出了什麼情況。
回到院子,玉環也剛好進來,便聊起了方纔的事。
“小姐,你還記得上次表姐夫請客的那位南方絲綢商嗎”玉環嘆氣,“竟是個騙子。”
“怎麼是個騙子呢”霍漫漫問道,“不是一直從那裏進貨的嗎”
玉環搖頭,“想來他是放長線釣大魚,這次表姐夫將全部銀子給了他,本以爲是老交情,不會有岔子,誰想那人捲了銀子再找不到蹤影。”
秦城做買賣虧了銀子霍漫漫不由聯想到了選花神,莫不是他拿着銀子去投了鳳英,討她歡心
“這不剛纔表姐想去錢莊提些銀子,成衣鋪裏總不能空着。”玉環還在兀自說着,話中對錶姐十分擔憂,“反正這次是虧的大了。”
投花神真的要這麼多銀子嗎難怪藺閱辰說是無底洞。“怎麼不去找那絲綢商”
“天下這麼大,去哪裏找”玉環坐到一旁,“剛纔賬房的先生說,這大半年怕是白忙活了。”
秦宅也算家大業大,大半年的收入去投一個花神秦城真捨得。不過霍漫漫還是希望自己猜錯了,畢竟事情揭穿,受傷害最大的那個是陳京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