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再往岸邊靠一靠。”旭蓮覺得有些遠,想近些距離看看。
“能看到就行了,別往前湊了。”霍漫漫說了聲,薛謹嚴的目標是她,他的眼神又一向銳利。
“沒事兒”旭蓮不在意。
岸邊的臺上,藺閱昀站起來,念起了祭詞。身後是藺閱辰和薛謹嚴。
“靈卓公主何時回京”霍漫漫希望薛謹嚴快些走,省的她整日裏提心吊膽。
“快了。”旭蓮說道,“不過薛謹嚴應該不是回京,說是北關有旱情,要去那裏。”
“還真是怪了,北關有旱情,他往東海跑個什麼勁兒”霍漫漫嗤笑一聲。
“是皇帝的意思,說東海富庶,理應爲北關的旱情出一份力。”旭蓮也笑了一聲,只是更像是冷笑,“有好處的時候怎麼從來沒想起過東海”
是藺閱昭要這東海的兩個兄弟掏銀子嗎“東海也每年都繳納稅銀,難道北關旱情,還要再單獨出銀子”霍漫漫覺得藺閱昭做的很過分,將旭蓮送去北蕭,大越有什麼事,先想着從東海拿銀子。
“那又怎麼樣”這個話題讓旭蓮少了幾分遊玩兒的興致,“皇帝的話總是要聽的,不然一句抗旨不尊,就會定你個意圖謀反。”
藺閱昭絕對能做出來,這個霍漫漫是相信的,那個面相陰冷的皇帝,光是看上去就叫人心生膽寒。
“您快進來”霍漫漫一把將旭蓮拉進船篷,眼睛警惕的看着湖面。
“美人莫要心急。”旭蓮笑的兩眼眯眯,拉起霍漫漫的手,“這種事情自然是我來主動地。”
白了旭蓮一眼,霍漫漫用眼睛示意了一下湖面。旭蓮看過去,當即往裏退了退。
“她怎麼也在湖上”旭蓮看着不遠處湖上的遊船,一臉不善。
“估計和您的想法一樣。”霍漫漫看着遊船上衣着華貴的靈卓公主。
“沒出息的東西”旭蓮低聲罵了一句。
霍漫漫看旭蓮的樣子,猜到在宮裏的時候,應該和靈卓公主相處的並不好。“那現在還要看還是去別的地方”
“不如作弄一下她,怎麼樣”旭蓮一臉壞笑。
這小祖宗想做什麼霍漫漫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咱們還是回去吧萬一讓人知道您還活着,到時候真給東海一個意圖謀反之罪了。”
“咱們小心點兒,不會有事的。”旭蓮看着霍漫漫,“你也要出一份力的。”
“別扯上我啊蓮姑娘”霍漫漫很想跑,可是看着周圍的湖水,能跑去哪裏
“我就是不想看着她得意。”旭蓮看向撐着牡丹花傘的靈卓公主,“她憑什麼好處佔盡,憑什麼奪人所愛憑什麼將我送去北蕭”
霍漫漫不禁開口相問:“你去北蕭和親不是皇帝定的”
“父皇在世時,可是指名要送靈卓去北蕭的。”旭蓮冷笑,“可是藺閱昭登基後卻讓我替她去了北蕭,而她呢嫁給了全大越最好的青年才俊。若是禍水你,你會甘心嗎”
甘心嗎霍漫漫自己問着自己,藺閱昭登基後,靈卓公主的地位自是不比以前。她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原來這位不受寵的靈卓公主竟是暗中喜歡了薛謹嚴許多年。
事實是霍漫漫錯了,薛謹嚴親自去太傅府退的親,理由現在想起來她都覺得好笑。薛謹嚴說,以前是因爲年紀輕不懂事,想着以後就算在一起也不會過得順遂,倒不如早些了斷,彼此不耽誤。
薛謹嚴退婚後沒多久,就傳來了藺閱昭賜婚他與靈卓公主的事情。霍漫漫想跑去皇宮找藺閱昭講理,可是她沒有立場,她已經和薛謹嚴退婚。
“禍水”旭蓮伸手在霍漫漫眼前晃了晃,“你怎麼了”
“我在想要怎麼戲弄那個女人。”霍漫漫語氣平靜,嘴角一挑,看向漸漸飄遠的遊船,“你家二哥說島上的桃子熟了,咱們去摘些,可好”
旭蓮笑笑,“禍水此話,深得我心。”
錦繡湖的祭湖大典還在繼續,一條不起眼的單篷船往着湖心的小島慢慢搖去。
夜晚,錦繡湖上起了一層薄霧,月光下的錦繡島好像仙境,卻又帶着那麼一絲詭異。
爲了招待薛謹嚴和靈卓公主,島上宅子裏的下人們忙活着,到處燈火通明。藺閱昀回去了捃州城,所以藺閱辰留在了島上。
前廳裏,藺閱辰和薛謹嚴說起了北關的旱情,以及要應付的對策。一旁的靈卓覺得無聊,就帶着婢女離開了。
宅子裏幽靜,婢女提着燈籠走在前面,靈卓公主捂嘴打了個哈欠,理了理鬢上的碎髮。
“皇姐”夜空中突然傳來一個女子顫巍巍的聲音,帶着陰冷,放佛地獄裏傳來的一樣。
靈卓公主當場站住,四下望了望。身前的婢女忍不住手抖了起來,“公主,有人說話。”
仔細聽了聽,靈卓強行鎮定,“是風聲而已,大驚小怪”
兩人繼續往前走,剛踏進長廊,卻見長廊盡頭一個身影閃過,留下一串兒令人心顫的陰冷笑聲。
“公主,還是回去找將軍吧”婢女退到靈卓的身旁,驚恐地看着幽暗的長廊。
“出來,敢在本宮面前裝神弄鬼”靈卓喊了一聲,她的確是心虛的,她怕是旭蓮的鬼魂回來找她。
四周沒有一點聲音,就連小蟲的叫聲都沒有,一陣古怪的香氣混合在薄薄的霧氣裏,帶着潮潤甜膩。
霍漫漫趴在長廊頂上,將沾着香屑的手往身上擦了擦。不久就聽到木棍掉在地上的聲音,她悄悄探頭看下去,見燈籠掉在地上,靈卓公主和她的婢女也倒在地上。
從廊頂跳下來,霍漫漫輕輕叫喚了一聲,旭蓮一身白衣,披着頭髮跑了過來。
“蓮姑娘,搭把手啊”霍漫漫拖着靈卓公主,“看不出來,她還這麼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