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嶽安市到啓封市,根據火車車次的不同,所需的時間從八個多小時到三個小時左右不等,顧恆雖然不是很急,可也不願意做普通車晃盪七八個小時,所以買了上午的高鐵,這樣還能在啓封市喫個午飯,運氣好的話,還可以讓包圖請客。
上車之後,顧恆找到自己座位,一屁股坐了下來。
他的座位是兩人坐靠過道這個,靠窗這個座位上已經有了一個少女,這個少女看了顧恆一眼,沒有說話。
這幾天不過年不過節,火車上座位比較空閒,顧恆所在這節車廂有着大量的空座,可他偏偏坐在了這個少女的身邊,不由得這個少女提高了一絲警惕。
顧恆並不是沒有看到其他的空座,只是他去啓封市要走三個多小時,高鐵上旅客上上下下又比較頻繁,他不願意坐了其它位子後,被座位主人趕來趕去。
用力的裹了裹外套,少女就把頭扭過去,看向窗外。
顧恆也不介意,調整好座位的角度,就開始閉目養神。
車身微微一晃,接着慢慢的開起來,車身在運行過程中根據路況會產生微微的晃動,不過這並沒有給乘客帶來煩惱,反而有的乘客在這晃動裏慢慢的睡着了。
顧恆本來也可以是這睡着的乘客中的一員,只是坐下之前的一件事,一直困擾着他。
落座的時候,顧恆順便打量了一下鄰座的少女。倒不是說他占人家便宜,畢竟是要坐在一起幾個小時,打量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是這一打量,顧恆發現了一件事情,在這個少女的胸前,掛着一個金底透明殼,裏面裝着一個小孩子造型塑像的小牌子,在一片白膩之中顯得異常顯眼。他覺得好奇,又多看了一眼。
也許就是這一眼,讓這個少女對顧恆起了防範之心,裹緊上衣,不再看他。
顧恆靠着椅背閉目養神的時候,總覺得身邊有一股陰涼的氣息,來源,則是鄰座的這個少女。
原本不想多事,顧恆就強迫自己靜下心來,不去想這些和自己無關的事情,平平安安的到啓封市纔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不過,他到底是小瞧了自己多管閒事的慾望,火車再次開動的時候,顧恆終於睜開眼睛,看着鄰座的少女,說道:“妹子,我想問你個事情,你戴的這個牌子,是什麼”
原本對顧恆就沒有好印象的少女,這次乾脆翻了個全是眼白的白眼,丟下一句,“流氓。”
說完,她就站起身來,看着顧恆,意思很明顯,我要出去,給我讓路。
顧恆連忙站起身來,走出了座位,給少女讓出了路。
少女走出來以後,並沒有去上廁所或者做其它事情,而是自顧自的找了個沒人的空座坐了下來,看樣子對顧恆誤會很深。
這也不怪這個她,顧恆這話也太像沒事找事,搭訕女孩子的套路了,先問問脖子上是什麼東西,然後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問東問西,說話多了,自然就能把女孩子的部分資料套出來,然後再順着女孩子的喜好努努力,說不定就能爲自己單調的旅程增加幾分旖旎的色調,到時候,誰還會管女孩脖子裏戴的牌子。
老老實實的在座位上呆了一會,顧恆是在忍不住了,他站到少女座位旁邊,說道:“妹子,我是真的想問問你這個牌子,你別誤會啊。”
“嘁。”少女咧咧嘴,從牙縫裏發出一個聲音,對顧恆的蔑視表露無遺。
顧恆被這個聲音打擊的頭昏眼花,甚至想轉身而去,可是天性裏的那份善良和正義感,卻讓他邁不動腳步。包圖也正是看出了他這個特點,所以纔會催促他趕緊去啓封市入籍學習,不然,一直憑着一腔熱血去抓鬼除惡,遇到個狠角色,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誤會了,可是我還是要說,你脖子上的那塊牌子,是不是去泰國求的古曼童”
顧恆忍着少女連續不斷的白眼攻擊,堅持說完了這句話。
少女的眼睛比較大,十分水靈並且靈活,翻白眼的時候整個黑眼球都藏在了上眼皮中,只剩下瓷白的眼球,還有上面那暗紅色的血管。
顧恆發現,大眼睛的人翻起白眼來,比眼睛小的人殺傷力大了許多,尤其是原本漆黑水靈的眼球一眨眼就翻了上去,變成了分佈着血管的全白眼球,殺傷力更是不一般的大。
也許是連續的白眼攻擊會很傷眼睛,少女在顧恆說完一半的時候,就停下了攻擊,不斷的揉着眼睛。
看到少女停下了攻擊,顧恆也鬆了一口氣,順勢坐在過道另一邊的座位上。
“雖然知道你會很不高興,我還是想問問你,求得這個古曼童以後,你睡過好覺嗎”
顧恆這麼問,是因爲看到了少女翻白眼的時候,眼白上的血絲比平常人多出許多,並且顏色十分暗淡,並不像是普通的熬夜的人,眼白上的血絲是比較淺的鮮紅色。
少女這次沒有翻白眼,而是微微一愣,低頭思考了一會,這才猶猶豫豫的說道:“我,我已經好幾天都在做噩夢了。那些噩夢太可怕了,我都不敢睡覺了。”
她雙手捂住自己的臉,輕聲的啜泣起來。
這下顧恆開始手足無措起來,他不是沒有遇到過女孩子哭,可是一個剛說了幾句話的少女在他面前哭了起來,他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若是單鋒在這裏,沒準就着手開始安慰了,操作的好的話,沒準少女一會就會趴在他的肩膀上求依靠。
可他顧恆不是這樣的人啊,他同少女說話的目的,也不是想泡這個少女,而是真的想幫她一下。
內心經過了一番天人交戰,顧恆終究還是緩緩的伸出了手,想要拍拍少女的肩膀,畢竟,就這麼幹看着少女哭,會被人說不紳士。
他的手剛要接觸少女的肩膀的時候,一股陰冷的氣流從少女胸前的牌子上衝了出來,在她肩膀上凝成了一個灰黑色皮膚的嬰兒形象,對着顧恆呲牙發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