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語琴會意,向前走出兩步,緩緩道:
“這位柳公子,只聽一遍,就能準確的還原曲調,做到了分毫不差,也算得上是非常難得了。”
“然而奏琴之道,首重意境,其次纔是音律,好的演奏,貴在理解和感悟,並非在於炫技。上官姑娘的彈奏,彈出了意境,將這首曲子的底蘊完全詮釋了出來,所以,她的琴,要更勝一籌。”
“至於這位陸公子,乍聽起來,和原曲調完全不相合,但細品之下,他的曲調,竟是根據原來的意境,加以重新創造。”
“陸公子的琴,已經達到了因形創聲,隨時造麴,應物無窮的境界。如此彈琴,實在讓人眼界大開。”
祁語琴輕啓朱脣,娓娓道來,清脆的聲音飄蕩在梅林中,有如天籟一般。
聽完她的解說,衆人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了不起,了不起這是真正的天才啊。”一時間,讚歎聲四起。
祁語琴凝望着陸凡,行了一禮,姿態恭敬之極。
“如果陸公子不嫌棄,小女子稍後想請公子入閣一敘,鄙兄妹有不少樂曲中的疑難,想向公子請教一番,還請公子萬勿推辭。”
衆弟子目睹這一幕,簡直驚呆了,這陸凡到底是何方神聖,連仙音閣的人都要向他請教音樂
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只聽陸凡淡淡的聲音響起:“這個再說吧,我也是路過此地,一時興起罷了。”他伸手朝柳辰風一指,道:“這位柳公子不是說了嗎,琴音只是小道,祁姑娘又何必過於執着”
祁之皓忙道:“陸公子說笑了,俗人無知,理他作甚陸公子的琴道,我和舍妹是一定要請教的。”
他情急之下,這番話說得頗重,竟完全沒將柳辰風放在眼裏。
柳辰風感到一陣羞辱,轉頭看去,只見上官芹一雙妙目,也正全神貫注的凝視着陸凡。他心中羞怒無比,重重地哼了一聲,竟直接拂袖而去。
祁之皓彷彿沒有看見,作了個手勢,示意大家安靜,隨即伸手一揮,空中頓時浮現出一顆丹藥,只見這丹藥渾體通紅,如燃燒的火焰一般,在空中翻滾。
“火靈丹”人羣中不知誰喊了一聲。
這火靈丹是黃階中品丹藥,是武徒中常見的丹藥之一,以真元之火淬鍊而成,可以激發體內潛能,增益修煉。雖說有一定價值,卻並不少見,算不上什麼珍貴的丹藥。
“這,就是所謂的奇丹坊神祕丹藥”不少人脫口而出,大搖其頭。
轟轟烈烈的大會,獎品居然如此簡單,衆人不禁有些失望,議論了一番後,隨即散去。
祁之皓也不理會衆人的喧譁,直接將丹藥交到陸凡手中,並遞上了一本厚厚的冊子。
“陸公子,這本曲譜,是在下多年來蒐集之曲,其中有不少是我兄妹自己所創,今日增予公子,還請公子笑納。公子平日有空,不妨多來我仙音閣做客,我們不勝歡迎。”
陸凡不在意的接過,他本
祁之皓微笑道:“陸公子,請入閣一敘。”
陸凡微微轉頭,看向身邊,這時人羣已經全部散去,只剩下崔皓和上官芹,仍然站立在原地。
祁之皓見狀,忙道:“二位都是陸公子的朋友吧,也請移步入閣可好”
上官芹臉色微紅,瞟了一眼陸凡,見他已緩緩走入閣中,便低頭跟了上去。崔皓本就跟隨陸凡而來,自然樂得見到他跟上官芹多多接觸。
入得閣中,幾人分賓主坐定,不多時,便有美貌的侍女奉上茶來。
祁之皓拱手爲禮,客氣問道:“敢問陸公子學琴多久了師尊是哪位大師”
陸凡眼角餘光一掃,見上官芹也在望着自己,便拿起茶盞,裝模作樣的聞了一下,輕輕品了一小口,閉目回味了半天,才睜開眼睛,淡淡吟道:
“茶爲花上露,水是石中泉。心隨流水去,身與風雲閒。”
“琴麼,在下只是隨意玩玩,哪裏有什麼師父,祁先生見笑了。”
祁之皓心中一凜,忙用心體會着他這詩中的禪機,越發覺得光風霽月,韻味無窮。
上官芹更是眼中一亮,呆呆的看着陸凡,彷彿在看着一個文采風流的佳公子。
祁語琴拍了拍手,頓時有侍女捧上一張琴,置於案頭。
祁語琴微笑道:“陸公子果然才氣縱橫,剛纔那本曲譜,不知公子可否指點一番,以增我兄妹二人之見聞。”
陸凡也不客氣,翻開曲譜,一一指點其不足之處,將一些名家之作,也批評得一文不值。
只見他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一手翻書,一手操琴,琴音嫋嫋從指尖傾瀉而出,對每一首曲都重新演繹了一番,仍然意猶未盡,嘴裏還時不時大發議論,旁徵博引、指點江山,直表演了近一個時辰,才停下來。
他放下曲譜,望向四周,不由得嚇了一大跳。
只見祁氏兄妹身體前傾,滿臉興奮,連連點頭,不停搓着手,一副得聞大道、喜不自勝的樣子。
上官芹則呆呆的凝視着他,眼睛裏似乎溼潤了一片,隱隱泛着氤氳般的水霧,不知飄蕩着的是感動,還是崇拜的淚水。
崔皓則是兩眼發直的看着這一幕,彷彿從第一天認識陸凡一樣。
陸凡輕咳一聲,衆人才如夢初醒般,坐直了身體。
祁之皓站起身來,朝陸凡深深一拜:
“今日得聞陸公子之仙音,實在是讓人大開眼界,若不是祁某已有師承,還真想拜陸公子爲師”
陸凡還了一禮,謙遜了幾句。祁之皓又道:“仙音之術,和武道密切相關,不知陸公子可曾耳聞”
“仙音之術那是什麼”陸凡搖了搖頭,表示沒有聽過。
祁之皓朝祁語琴望了一眼,二人快速交換了一個眼神,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祁之皓忽然跨前兩步,朝着陸凡道:“陸公子,請隨我來,祁某有要事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