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曼還活着的消息,即刻就傳到了北城。

    有人慶幸祈福,卻也有人抱怨連連。

    後者自然是言家之人,言振元不禁怒道,“一定是聶家搗鬼故意將沈斯曼那個丫頭藏起來現在你從沈園搬了出去,他就要將她重新接回去我看他們聶家就是等着這一天”

    “二叔說得對姐這太不公平了”言舒敏更是不服氣。

    然而縱然家人再如何打抱不平,言海藍始終沒有一句話語。她望着窗外,夏季雨水充沛,滴滴答答像是樂章。

    她在想聶思聰,更在想當他重新見到沈斯曼的那一刻,他是否有真正開心的笑

    這麼想着,言海藍輕聲道,“你們不要再說了。”

    言舒敏不忍蹙眉,言振元卻是陰沉眼眸道,“從今往後,不准你們再和聶家有任何往來”

    “特別是你海藍”言振元又對着言海藍道,“沈斯曼這一回來,老太太哪裏還會把你放在眼裏她現在滿心歡喜,只等着聶家未來的孫媳婦回家”

    “姐”

    “我讓你們不要再說”言海藍終於怒斥一聲,將所有的喧囂阻止。

    雨聲還在滴答作響,聶家宅邸裏卻也是鬧哄哄一團。

    當喜訊傳來,老太太可謂是又驚又喜。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這下子病也去了三分,更嚷着要去接沈斯曼歸來。可奈何年紀大了,前陣子又因爲聶思聰病倒而傷心勞肺,醫生囑咐不宜遠行。

    衆人好勸歹勸,老太太纔打消了念頭,這又一天不知多少回追問,“思聰什麼時候接沈斯曼回來”

    徐管家不時和關戎取得聯繫,可結果卻不盡如意,“老太太,好像是她不肯回來”

    老太太倒是料到,直接發話說,“你去告訴少爺,要是接不回沈斯曼,他也不用回來了”

    而那遠在南方城市的村落,四季如春的好地方,卻是風和日麗。

    聶思聰來了這裏也已有十餘日,這些日子裏,他聽着村子裏的孩子們講述,沈斯曼到來這裏後的一切。他聽得認真,更是聽得聚精會神。這麼來來回回說了好些日子,就連孩子們再也講不出個所以然來,擺擺手收聲連交換的糖果也不肯再要。

    聶思聰來到那躺椅旁,午後沈斯曼躺在躺椅上,身上蓋了一條薄被,她正懶洋洋躺着,一幅歲月靜好的畫面。

    等當聶思聰走近沈斯曼,下一秒站在不遠處的周曉光就道,“我看他是哄不回沈斯曼姐了。”

    鄒非池難得給自己放了長假,所以近段日子也暫住此處,他樂得一個清閒,回了兩個字,“活該”

    聶思聰的確是活該,可這麼多人一直停留在這裏也不是長久之事。

    周曉光雖然幸災樂禍,卻也有些着急。就在觀望中,突然瞧見關戎提着食盒疾步而入。那食盒轉眼就到了聶思聰手裏,盒蓋打開,從裏面端出一盤糕點。

    那晶瑩剔透粉潤的糕點,卻是沈斯曼從前最愛喫的芙蓉糕

    聶思聰捧着那糕點,拿了一塊送到她嘴邊,“來嚐嚐,你最喜歡喫的。”

    原本不理會他的沈斯曼,半眯着眼睛去瞧那糕點,怔愣了一會兒後,再也忍不住張口去嘗。

    鄒非池也看着這一幕,聶思聰一邊喂她一邊哄她,竟將她騙上了車

    車門再一關上,將她的物件全都搬上後車廂,迅速到就像是土匪下山打劫

    “”周曉光已經沒了聲。

    鄒非池見鬼一般,最後切齒又吐出兩個字,“奸商”

    自古以來無奸不商,更何況是聶思聰這樣闖蕩商場上的一頭猛獸。

    聶思聰風風火火將沈斯曼接回北城沈園,老太太一早得知消息,也就來到沈園裏候着。可是當衆人再見到沈斯曼,是由聶思聰將她抱着下車。因爲無法安靜坐飛機,所以一路都是輾轉車程。沿路更是顛簸,沈斯曼接連幾日沒有好好安睡,快要到北城的時候方纔闔上了眼睛。

    而她一閤眼,聶思聰也才得以安寧。

    衆人全都張望着,關戎在一旁打傘相送,隔了陽光,傘下卻是一張白皙無暇的臉龐。長睫毛如扇,畫下一道黑影,她就像是睡着了瓷娃娃,惹人憐惜疼愛。

    此處衆人都是聶家家傭,誰人不識沈斯曼,見她平安歸來,都是紅了眼眶。

    老太太更是掉下眼淚,她顫手上前,“斯曼”

    沈斯曼還在安睡,沒有要醒來的跡象,老太太抹了眼淚道,“快送她回房間去休息。”

    從前居住的獨院已經收拾乾淨,聶思聰將她送回房,還是以往的屋子,一切都沒有改變。

    聶思聰將沈斯曼輕輕放在牀上,爲她蓋上薄被。

    老太太也跟隨上來,待將沈斯曼安置好,她這才發現聶思聰手臂上的傷痕,不禁驚問,“思聰,你的手是怎麼了”

    聶思聰並不當一回事,反而是關戎回道,“老太太,是不小心抓傷的。”

    老太太有些困惑,目光落在沈斯曼的臉上,卻聽見聶思聰那樣平靜說,“她什麼也不記得了,也不知道了。奶奶,我會好好照顧她。”

    沈斯曼瘋了一事,暫時壓着未告知家中,所以老太太不得知。可此刻,老太太方纔聽聞,一時間也是重創。

    可聶思聰卻又道,“她回來了,我再也不讓她亂跑了。”

    老太太心裏的傷心,在聶思聰那一抹久違的微笑裏散去了。還有什麼奢望,沈斯曼能夠回來,無論是好是壞,這都已經是謝天謝地的事。

    “通知家中上下,從今天開始,不許惹小姐生氣。”聶思聰已然下令。

    關戎應聲,“是”

    沈斯曼已不再是沈斯曼,而是沈斯曼小姐。

    沈園鬱鬱蔥蔥的園子裏,周曉光佇立於一處花池邊,他不禁道,“如果不是因爲思聰少爺一等三年,這樣虐待自己,您也不會派人送那張照片給吳叔吧。”

    鄒非池的耐性,當真是極好。

    他可以瞞過周曉光,瞞過所有人,甚至是瞞過聶思聰。這三年裏怕被人發現,他小心翼翼從不去看望沈斯曼。若非是因爲看見聶思聰癡傻三年至今,苦等不到嘔血崩潰,想必鄒非池還是不會將沈斯曼的下落宣之於衆。

    可終究還是抵不過人間情緣,哪怕是孽緣

    鄒非池收回視線轉身,他離開沈園,離開的時候聽見沈園裏家傭神色匆匆在說,“少爺說了,每天三餐全要按沈斯曼小姐的喜好來”

    鄒非池望向那片藍天白雲,閒適得醉人,他卻在想:沈斯曼,他折磨了你那樣久,你也該折磨他更久,這纔是一報還一報。給力小說 ”xinwu799” 微信號,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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