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是傅正南,要麼是別人。”神祕男人一字一句地說,聲音裏染着怒意。
對於這個揣測,疤痕男感到十分詫異,自己早就做出了安排,查到傅正南近期剛來到洛杉磯,都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活動,並未發現有何不妥之處。
他沉默了幾秒,提出了自己的質疑,“這幾天,一直有人監視着他們兄弟倆的動向,傅正南在輪椅上坐着呢,根本就沒有出過門,等着傅正北拿錢贖回自己的老婆。我們的人沒看見他有任何異動,怎麼憑空又冒出來一個傅正南”
神祕男人冷笑了一聲,顯然對這個疑問早已想好答案,冷冷地答道:“這兩個傅正南當中,總有一個人是假的。”
說到這裏,疤痕男切實地感受到自己被戲耍了,消耗了半天人力物力,結果被兩口子玩得團團轉,對於自己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一瞬間,難以抑制的怒火從兩肋一下子竄了上來,他咬牙切齒地說:“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掛斷電話後,疤痕男的眼眸裏閃過一絲寒芒,嗓音裏帶着強烈的怒意。
“一個都不留。”
他惡狠狠地說了一句,雙手攥成了拳頭,臉頰上的傷疤像小辣椒似的突起,五官因爲發怒而變得扭曲。
洛杉磯。
疾馳的黑色轎車穿過城市,一盞盞霓虹燈劃過車窗玻璃,落下的斑駁光影閃爍在男人的眼底。
在綁匪的指示下,車子逐漸開到了郊外的公路,將喧鬧的城市甩在了身後。
這時,電話那頭的綁匪發出了新的指示,“把你的車停在前方五百米處,坐上路邊停放的那輛藍色的福特汽車。”
“好。”傅正南冷冷地應了一聲。
棱角分明的臉部線條緊繃着,讓他整個立體的輪廓都顯得冷硬起來,眼神裏面也是一片冷意。
向前行駛一段距離之後,果然發現綁匪說的那輛福特汽車。
綁匪的意圖很明顯:他們擔心車上裝有定位設備,如果傅正南棄車的話,就可以暫時排除一個隱患。
傅正南淡定地坐上福特車的駕駛位,剛準備拉桿點火,就聽見手機那頭的人說:“把你的手機扔到外面去。”
他沉思了幾秒,知道綁匪覺得手機有威脅,於是毫不猶豫地把手機扔了出去。
下一秒,從副駕駛座位前的儲物箱裏傳出一陣尖銳的手機鈴聲。
他將手機拿出來,迅速按下了接聽鍵,聽筒那頭還是剛纔那個男人的聲音。
“表現得不錯,現在,把放在後座上的箱子拿過來。”
傅正南將手機放在副駕駛座上,一扭頭就看到綁匪說的黑色箱子,他長臂一伸,將箱子拿在了手裏。
“到手了。”傅正南輕冽一聲,不帶任何語氣。
頓了幾秒,綁匪沉聲說道:“打開箱子,把裏面的衣服拿出來,換好之後,把你自己的衣服也扔到車窗外。”
他冷哼一聲,對方做事挺有計劃性,看來是做了不少的準備。
既然他們要玩大的,那他就奉陪到底好了。
傅正南沒有多言,按照綁匪的指示,將自己的衣服全部脫了下來,再次迅速扔掉,隨後換上了箱子裏的一身休閒服。
“好了。”他的回答依舊精練,語調平淡,讓人判斷不出他的真實情緒。
“把所有錢裝進這個箱子裏,你自己的東西一件不留,都要丟掉”綁匪的口氣極其強硬,不容置喙。
聞言,傅正南嘴角一壓,陰雲在眼底蔓延開來,那張寒氣積聚的臉上,似乎能刮下一層冰霜。
目前,除了錢之外,綁匪讓他捨棄隨身攜帶的一切東西,做事如此小心翼翼,顯然在這方面頗有經驗,簡直步步爲營。
他不敢耽誤片刻,趕緊把錢裝進手提箱裏,又把自己的東西扔到了車外。
“你說的我都做完了,可以走了麼”傅正南蹙着眉,嗓音裏染着不滿的慍怒。
“走吧,一直往前開。”綁匪冷冷地說道。
話音落下,他立馬發動汽車引擎,車子在黑夜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洛杉磯郊區的路燈很少,只能依靠車燈的光線看清前方的道路情況,因此,並沒有人注意到,在這輛藍色福特車中,有個臉色黑得如烏雲般的中國男人,眼中閃過一絲冷如玄冰的寒光。
車子又向前開了一段時間,綁匪一直都沒有說話,他覺得有些詭異,開口問道:“距離目的地還有多遠”
“你急什麼”綁匪厲喝一聲,緊接着說道,“前方一英里處有個岔路口,到了之後往右拐。”
廢話能不急麼
自己的老婆被別人綁架,現在不知道她是什麼情況,真恨不得把整個美國都翻找一遍
這種焦急的心情,那幫人渣怎麼可能體會
傅正南深吸了一口氣,自知現在不是跟他們逞口舌之快的時候,緊抿着嘴脣沒有吱聲。
到了岔路口,他猛打方向盤,車子拐進了一條漆黑的小路,這條小道真是連一盞路燈都沒有,實在適合乾點兒見不得人的事情。
他有一種預感,綁匪馬上就會給他新的指令。
果不其然,福特車在路上行駛了不到五分鐘,手機那頭便傳來綁匪的聲音,“往前開三百米左右,你會看到一個人站在路邊,把車停到他身邊。”
傅正南將車開到指定地點,一名穿着黑衣的男人疾步向他走了過來。
“你你給我下車。”男人拉開他的車門,說話結結巴巴的。
他擡起長腿走到車外,只見面前的男人身材消瘦,臉上戴着一個口罩,完全看不清他的長相。
男人站在原地,故作鎮定地說:“把手舉高,不要動。”
傅正南聽話地舉起雙手,漆黑的雙眸微眯,透着一股危險。
這時,對方小心翼翼地走過來,開始對他進行全身檢查,動作緩慢而笨拙,看上去不是很專業。
從這個人的氣勢和做事的熟練程度來看,他並不是真正的綁匪,此刻不宜輕舉妄動,理應靜觀其變。
男人摸了半天,也沒從傅正南身上發現任何可疑物體,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指着前方說道:“你拿着東西去前面那輛車。”
傅正南沒有吭聲,陰鷙般的眸光打量着周圍,看似不經意地瞟了男人一眼,卻令對方不由得身體一顫,趕緊閃身到他開來的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