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
“趙勇”驅車來到段家,親自接她出去約會。
她拎着一個手提袋,輕輕放在車子的後座上,傅正南瞟了一眼,好奇地問:“老婆,袋子裏是什麼東西”
“我的嫁妝。”她半開玩笑地說道。
傅正南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沒再繼續追問,騰出一隻手來,搭在女人柔軟的小手上,輕緩地摩挲了幾下。
須臾,兩人到達展廳,走進了最裏面的私人辦公室。
房門緊緊關上之後,她掏出手提袋裏的盒子,攤在大理石桌子上,柔聲說:“這是我爸送給趙勇的回禮。”
傅正南怔了幾秒,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看到裏面裝着各種奇珍異石。
男人漆黑的眸子眯了眯,隨即整個人變得柔和起來,笑着問她:“段董事長,您是怎麼搞定岳父大人的”
意識到他對寶石的來歷大概猜出了幾分,女人不由得嘆了口氣,簡單複述了自己和父親之間的對話。
聽完她的描述,傅正南的面色沒有半分波動,他拿起寶石仔細鑑賞了一番,正色道:“這些寶石果然都是極品,不得不承認,岳父大人的收藏很有價值。”
她緊抿着嘴脣沒有吭聲,微微斂着眉,不知所想。
傅正南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很複雜,張開雙臂從背後抱住她,說話的口吻極盡溫柔。
“老婆,你這樣算計自己的親生父親,會不會覺得有點兒內疚”
聽到這話,她擡起手覆在男人的大掌上,下意識地向後靠了靠,努力貼近他一些。
男人呼吸的熱氣噴薄在她的頭頂,她感覺被熟悉的氣息無縫包圍,心中莫名覺得安定了許多。
過了一會兒,她微微地嘆息一聲,開口說道:“我只想早點兒知道真相,給冤死的人一個交代。”
“嗯。”
傅正南簡單應了一個字,沒再多說什麼,將下巴抵在她柔軟的長髮上,撒嬌般地蹭了蹭,頗有些安撫的意味。
兩個人膩歪了沒多久,她突然想起姑媽假扮傅正芬的事情,緩緩地轉過身,認真地問道:“老公,姑媽什麼時候行動”
“昨天,正清哥也問了這件事,他說姑媽天天在家裏練習,已經做好了準備。正好你也在,咱仨商量一下吧。”
說這話的時候,傅正南面色如常,眼神卻銳利難當。
頓了幾秒,他打開微信中與傅正清的對話窗口,熟練地點擊視頻通話鍵。
很快,傅正清便出現在手機屏幕中,他看到兩人依偎在一起,朝他倆揮了揮手。
“弟妹,你影后的寶座就快被姑媽搶走了。”傅正清笑意盈盈地說。
她被傅正清的話逗笑了,回了一句:“其實,影帝的競爭更激烈。”
語畢,她扭過頭凝視着身側的男人,說道:“不過,我老公的表演經驗最豐富。”
他聽出女人是在打趣自己,裝作氣惱的樣子,捏了捏她的小臉,反駁道:“是啊,我明明可以靠臉喫飯,卻偏偏要靠才華。”
另外兩個人對他的自戀表現十分不恥,不約而同地翻了個白眼。
不過,正因爲這次鬥嘴,三人的心情放鬆了不少。
“正南,關於姑媽的出場時間,你想好了嗎”傅正清斂起笑意,鄭重其事地問道。
傅正南的想法很直接,他們必須要找個適當的場合,合情合理地安排姑媽潛入段家。
上次他們監聽到兩人偷偷見面時說的話,段天華已經明確表示,不讓傅正芬未經允許前來找自己。
那麼,她再次趁夜間潛入段家,很可能連段天華的面都見不上,即使見到面的話,也不會達到想要的目的。
如果是在公開場合,段天華連躲都沒地方躲,想要收集相關證據,會更容易實現。
她當即明白男人的計劃,蹙着眉頭想了想,說道:“沒聽說我爸要在家裏辦什麼活動,如果非要弄個宴會之類的,最快也得等到我生完孩子,可以讓他辦個滿月酒之類的。”
“但是,這事兒不能再拖了。”傅正清沉聲說道,臉上的表情異樣的肅然,“正南一直扮演別人,時間長了難保不會露出破綻。而且,你也快生了,越早解決越好。”
“我知道。”她鬱悶地回了一句,眉頭擰成了疙瘩。
突然,傅正南想起什麼,正色道:“我記得上次去你家的時候,段強提過一句,說他想在家裏辦個生日宴。當時,你爸也同意了,他還說要辦的熱鬧點兒,省得你總待在家裏,難免會覺得無聊。”
提起這件事,她急忙應道:“對,是有這麼回事兒,果然還是你的記性好。”
男人寵溺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移開目光,看向手機屏幕,認真地問道:“正清哥,到時候家裏有個生日趴,會有很多人蔘加,讓姑媽在段強的生日家宴上出場,你覺得怎麼樣”
傅正清想了十秒鐘,眉目輕輕一挑,答道:“這個計劃可行,我會讓姑媽做好準備。”
“好,那就這麼定了,我們也會安排好一切。”
話音落下,傅正南繃直了脣線,眸色變得更加深沉,像一池湖水深不見底。
三人商量好具體計劃後,便掛斷了視頻通話。
女人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那張淨美的臉龐上,染着淺淺的憂鬱之色。
傅正南心裏明白,倘若計劃順利實施,就會把段天華的種種罪行揭露出來,對於段家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
儘管清雨和他們之間沒有太多親情,但是,她和段家人畢竟有血緣關係,他們出事的話,她必然會爲此傷心難過。
然而,事已至此,唯有堅持下去,才能讓犯錯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老婆,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陪着你。”傅正南深情地望着妻子,雙眸柔得彷彿一汪春水。
她的嘴角牽起一抹苦澀的笑容,一個字都沒有說,只是圈住了男人的窄腰,把頭埋在他結實的胸膛裏,尋求片刻的溫暖。
另一邊。
江默川被段清雨狠狠地拒絕之後,心情差到了極點,每天下班後都會去酒吧買醉。
這天,他獨自來到酒吧,頹然地望向盪漾着光澤的威士忌,感覺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似乎被酒精麻痹了,心裏的某個地方,荒涼的寸草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