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被突然逃跑的陸大妮驚呆了,文舟也瞬間一震,心情即刻沉到了谷底。
這一天,他本以爲,陸大妮已經爲他打開心門了,能夠接受他的感情了。
她喂他喝水,給他捏手,不抗拒他握住她的手,而且她還主動擁抱了他這不正說明她已經接受他了嗎
可是,她剛纔爲什麼要落荒而逃是因爲他的那句話還是因爲文藝
文舟弄不懂,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一直都好好的,突然間就跑了呢
“哥,陸大妮是被你嚇跑了還是被我嚇跑了”文藝愣神了片刻忍不住問道。
“唉”文舟輕輕嘆了一口氣,心情十分的低落,腦袋上的傷口突然間劇烈地疼了起來了。
他忍不住齜牙咧嘴,輕輕地呼了呼氣來緩解疼痛。這一天都沒怎麼痛了,情緒不好瞬間就痛了。
“哥,你怎麼了”文藝走過來擔心地問道,“哪兒不舒服”
“沒”文舟說,“你去看看陸大妮”
“你先喝點兒湯吧,我餵你。”文藝說。
“我不餓,你快去看看陸大妮”文舟說,聲音不容抗拒。
“好”文藝立馬往陸大妮的病房裏趕去。
來到陸大妮病房,發現陸大妮正和李慧在一起喝湯。
“好香的雞湯啊”文藝大聲說道,“慧子,聽說是你自己煲的老母雞湯”
“嗯,文藝,你也喝點兒吧”李慧立馬說道,“我正準備給文哥送點兒過去呢”
“不用了,我哥那邊有,你們喝吧”文藝笑着說,不時地看着陸大妮的表情。
陸大妮知道她在看自己,知得故作淡定,低着頭喝湯。
“陸大妮,你得多喝點兒,雞湯特別美容。”文藝說,“我先回去看看我哥了。”
說完,文藝就走了。
李慧覺得文藝好奇怪,過來一趟就說這麼幾句話,啥意思
“陸大妮,文藝是不是有事兒”慧子天真地問道。
“沒事兒,就是隨便轉轉,過來看看我們。”陸大妮輕描淡寫地說。
“哦”慧子又天真地點點頭,深信不疑。
單純者莫過於慧子了,陸大妮想。
喝了湯,陸大妮等醫生查完房之後就和慧子一起回家去了,這樣能夠睡個好覺。
晚上,她照例還是上了微信,希望能看到大山的回覆,可是,大山就像真的沉睡了一樣,再也沒有迴音。
陸大妮在微信上和媽媽聯繫,媽媽想和她視頻,她頓時嚇壞了她現在這副憔悴不堪的樣子怎麼能讓媽媽看見呢只能騙媽媽說信號不好沒辦法視頻,就和媽媽通了語音。
媽媽告訴她,她和幾個好姐妹在北京郊區的一個農莊租了幾分地種菜,平時託管給當地的農民管理,週末大家開車去農莊打理莊家,在農莊住兩個晚上,喫自己種的純綠色蔬菜,感覺非常幸福
“妮妮,有空你回來看看媽媽吧,媽媽很想你啊”媽媽最後說。
“好,我會回去看你的。”陸大妮很爽快地答應。
“你回來媽媽帶你去農莊裏住幾天,空氣太好了,夏天也不熱,太舒服了。”媽媽說。
“行,我知道了。媽媽再見”陸大妮提前結束了通話。
掛了電話,陸大妮躺下去久久睡不着覺。
鳳洲早已進入了炎熱的夏季,六月份起來,天氣更是熱得受不了。在辦公室有空調,出門就被烤成了熱狗,在北京長大的她確實感覺有些無法適應。
她是不是應該考慮媽媽的感受,回到北京去陪媽媽呢
可是,一想到自己下了那麼大的決心出來闖,就混了這麼兩三個月就往回跑,是不是太丟人了可不走呢怎麼面對文舟對自己的這份感情
第二天一早,陸大妮回到了醫院裏。
醫生給她做了檢查,抽了點兒血去化驗,交代她今天還得吊點滴。
陸大妮趁着還沒吊點滴去看文舟。昨天那麼落荒而逃,一定讓文舟很難過。不管如何,文舟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沒有理由不感激他的。
來到文舟的病房裏,醫生正在給文舟的傷口換藥。
當文舟頭上的紗布被一層層解開的時候,陸大妮的心瞬時就疼得揪緊在一起
文舟的眼睛有點兒腫,連帶眼睛周圍都有點兒腫,讓他原本深邃的眼睛立體的五官有點兒變了樣,不過還是那麼英俊。頭上的那道傷口很深很長,難怪當時流了那麼多血看着傷口上的那些針腳,陸大妮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得多疼啊被打的時候很疼,縫針的時候一定更疼雖說有麻醉,可麻醉過了之後,這種疼也是鑽心般的
文舟閉着眼睛,並沒有看到陸大妮,醫生和護士圍在他身邊給他換藥,文藝可能出去了。
頭上的藥換好了,重新纏上紗布,不過今天沒有纏得那麼多,只是把腦袋上纏繞了幾圈,沒有蓋住眼睛,文舟能看見東西了。
“傷口恢復得不錯,沒有出現什麼紅腫,你的身體素質很過硬啊”醫生忍不住說。
文舟依舊閉着眼睛,只是輕輕說了句:“謝謝醫生。”
換好了頭上的藥,醫生又給文舟脫下上衣,給他換後背的藥。
陸大妮喫驚地看着文舟的後背,她根本不知道文舟的後背也受了傷啊他的後背怎麼會受傷的呢
當文舟的後背裸露出來的時候,陸大妮的眼淚瞬時嘩嘩的往下流,再也控制不住
文舟的後背居然那麼傷痕累累幾處傷口幾乎皮開肉綻整個後背都是深紫色的淤青這是什麼東西打的呀怎麼能傷成這樣陸大妮簡直無法理解。但是,她知道那種痛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
她是一個很怕疼的人,打針這樣的疼痛她都覺得受不了了,何況是這樣慘無人性的傷呢
醫生在給文舟的傷口消毒的時候,陸大妮明顯聽到文舟倒吸了一口涼氣,發出了“滋”的一聲
這一聲聽得陸大妮的心頭一緊,彷彿被刀劍給刺到了似的她感覺到了文舟的疼痛,她真的感覺到了
那種刻骨的刀割般的疼痛,她感同身受
“對不起,文哥”陸大妮捂着嘴強忍着沒敢讓自己哭出聲兒來。
這時,文藝從外面進來了,看到站在門口的陸大妮哭成了一個淚人,立馬擁着她:“陸大妮,怎麼了”
陸大妮搖搖頭,依舊捂着嘴,看着文舟的後背眼淚嘩嘩地往下流
文藝看了看前面,突然間明白陸大妮爲什麼哭成這樣了
陸大妮是心疼她哥啊看到她哥傷成這樣,陸大妮心裏受不了了這不正好說明陸大妮在心裏是深愛着她哥的嗎
可她昨天爲什麼要落荒而逃呢
文藝也看不懂了。
醫生給文舟換好了後背的藥,又替他穿好衣服,然後文舟才坐正身體,面向他們。
“後背上的傷昨晚是不是會火辣辣地的痛”醫生看着文舟問。
“有點兒。”文舟說,臉上的表情卻是輕描淡寫的。
“現在你還得忍忍,天氣熱,容易出汗,空調要開得低一些,如果感覺頭部不會再暈沉疼得厲害,最好不要總躺着,下牀走動走動”醫生邊說邊記錄。
“好。”文舟說,聲音很輕,依然充滿了磁性。
“家屬不能離開,多陪病人說說話,分散注意力。早晚可以到花園裏去走走。”醫生看着文藝說。
“好,我明白了。”文藝點頭道,“謝謝醫生。”
醫生給文舟掛上點滴後離開了。
陸大妮卻依舊忍不住淚水,心裏的愧疚和傷痛讓她不敢看文舟。
她居然讓他受了這麼重的傷,不僅僅腦袋破了,就連後背都皮開肉綻,她這不是他的剋星麼
文舟看着一直流淚的陸大妮,揚起嘴角笑了笑,柔聲道:“傻丫頭,哭什麼呢”
陸大妮擦了擦眼淚,抿着嘴來到文舟跟前,卻不敢看文舟,而是帶着濃重的鼻音說道:“對不起,文哥,讓你受了這麼重的傷你,不該去救我的”
“傻陸大妮,胡說什麼呢”文舟笑了笑說,“只要你沒事兒就好,我這點兒傷很快就好了你沒聽醫生說嗎,我的身體素質好,別擔心”
“可是,這得多疼啊”陸大妮說着眼淚又忍不住狂流了,她是真心疼他啊
“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兒疼算什麼”文舟輕描淡寫道,居然哼起了歌,“他說風雨中這種痛算什麼,擦乾淚,不要問,爲什麼”
陸大妮眼裏的淚還是擦不幹,越擦越多。
“文哥,對不起”陸大妮弱弱道,眼淚巴巴地往下掉。
“傻瓜,說什麼對不起呢你有危險,文哥能不去救你嗎不要說是你,換做任何一個人碰到危險,我都會挺身而出的。知道嗎別哭啦,哭鼻子可不好看。”文舟說道。
陸大妮使勁兒眨了眨眼睛,想把淚止住,可眼淚還是洶涌而下
文舟爲她做了這麼多,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他又如何能還得了他的這份救命之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