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做過,就是沒做過。誰也不能讓我們屈服。”
柳蘇的手還有些顫抖,氣息還有些不夠,但她的眼神堅定,任誰也無法動其分毫。
其木格也站在後面,她好幾次想開口說話,但看到沈白和柳蘇並肩站在一起,終是沒有說出來,眼睛一紅,淚水已盈眶。
那警察有些惱怒道:“今天這事兒我們已經給你們留了很大的面子,你們別不識好歹。”
柳蘇也不跟他廢話,只是搶過了問詢筆錄,緊緊地攥在手裏。
沈白一直很欣賞柳蘇的執着,但他做小人物慣了,很多棱角都變成了順勢而爲的圓滑,他覺得人有時候必須得服軟,那纔是真聰明。
沈白拉着柳蘇後退兩步,勸道:“今天這事兒不算大,我臉皮厚,先認了。等回頭再找人把丟了的面子找回來,這不算事。”
“不,絕不低頭。我去跟他們理論,你絕不可認了。我就不信,證據都是那女人一面說辭,根本就不充分,他們還敢不講道理的強制把我們抓走不成”
柳蘇繞過沈白,卻被沈白扳着胳膊給拽了回來。他是註定要成爲修行者的人,對這些爛名聲還真不在意,因爲名聲而把兩個女人的聲譽毀了,太過不值當。
沈白剛要再勸一番,忽覺神像冰涼徹骨,激得渾身汗毛都炸了起來,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怖涌上心頭,似是下一秒就會迎來死神的練到。
沈白幾乎沒有任何思考,體內氣機如水沸騰,肌肉緊繃如弓,霎那間釋放出最強的力量與速度,一把抱住了柳蘇,如幻影般閃入沙發後面。
“啪”
落地窗毫無徵兆的爆碎,地毯上多了一個孔洞,冒着濃濃的黑煙。
“砰”
又是一聲響,沙發上多了個孔洞,一道影子從沙發後躥出,閃入到臥室裏,還一腳把門蹬合了。
直到此時,纔有警察反應過來,高呼道:“有人開槍,都臥倒。”
衆警察受過訓練,將按摩女和其木格都撲倒在地。門口喫瓜羣衆反應比警察還快,呼啦一下都跑光了。到是攝像機留下了兩個,小紅燈還一閃一閃的,忠實的記錄着屋內的一切。
警察通過對講機呼救,三兩分鐘後,一輛輛警車呼嘯而來,將對面的兩處制高點搜查個遍,終於找到疑似狙擊點的痕跡。
抓個嫖都能被人狙擊,衆警察嚇壞了,確認安全後推開臥室的門,裏面只有柳蘇一人,那個他們要陷害的男人,竟已不知去向。
人呢
那警察臥室裏轉了一圈,窗簾後、牀底下、衣櫃裏都找遍了,可就是沒有那個沈白的影子。酒店的窗戶都是密封的,是爲了防止有人想不開跳樓,房間裏能藏身的也就這麼幾處了,總不能藏在燒水壺裏吧
黑着臉出了臥室,讓幾個警員把客廳、衛生間都搜了一遍,還是沒找到人。
人呢
剛剛明明看到倆人躥入臥室,怎麼就沒了呢就算之前眼花了,可房間的大門那還有個兄弟看着,不可能被他跑了呀
“人呢”
警察黑着臉問柳蘇,柳蘇翹腿坐在牀上,聲音微微發顫,卻有那麼一股子幸災樂禍的感覺。
“真是笑話,你們設計好了來抓嫖,一點臉面也不要的直言栽贓陷害,可我們這裏連個男人都沒有,你們總不能把強暴按摩技師的鍋扣在我們兩個弱女子身上吧”
“你”那警察惡狠狠道:“他現在是重大嫌疑人,你要是敢包庇他,小心我告你窩藏包庇罪。”
“我是東大的老師,可不是廈大的老師。”柳蘇的聲音有些恢復了正常,只不過臉上紅紅的,這種說話的風格和她以往柔弱的風格完全不同,但似乎有那麼一點點刺激。
“就算你不告我,我也要告你們。”柳蘇霍然站起,目光銳利而堅定:“一告錢鎮警方濫用職權,夥同社會不良女子誣告我東江大學師生,對我們的聲譽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二告錢鎮警方嚴重危害公民生命財產安全,埋伏狙擊手欲圖行兇。別說我是在嚇唬你,我向你保證,這件事必然要公諸於衆,你們幾個欲圖陷害我們的警察,還有錢鎮派出所所長、鎮政府相關負責人,必定要一擼到底。”
那警察被柳蘇說的冷汗直流,事情怎麼會突然失去控制。他們這次出警目的就是栽贓陷害,早就設計好了的事兒,定然是手到擒來,所以前期未曾報備。現在莫名其妙的出來個狙擊手,要知道華夏實行槍支管制,但凡動槍了都是大事,一個狙擊手將普通檢查變成了大案,追究起責任,必然要有一番麻煩。
那警察黑着臉出了臥室,和幾個同事小聲嘀咕,一人道:“劉隊,咱們進房間時開了記錄儀,就說他畏罪潛逃,抓回來不就行了。”
“真這麼簡單就好了。要是我們進來時直接把他們堵在牀上還好說,要是房間裏沒有另外兩個女子也好辦,可我們來時房間裏只有那女的一個人脫光了表演,她連臥室都沒進去過。這樣的記錄,你們用專業的腦袋想想,能算人家嗎這就是我後來讓你們關了執法記錄儀的原因。”
劉隊越分析越覺得這事兒“藥丸”,他點燃一根菸,看着滿地的碎玻璃嘆道:“好不容易用那兩名女子的聲譽做籌碼,一通恐嚇下讓那男的就範,可惜還是出了事兒,功虧一簣呀現在事兒鬧大了,當事人卻沒抓着,咱們好好想想回去的報告該怎麼寫吧名不正則言不順,果然如此呀。”
幾個警員都愁眉苦臉的苦思對策,卻哪裏有什麼對策。這世界畢竟還是需要講理的,沒有證據就想顛倒黑白,最起碼他們幾個小警員還沒這個權力。
這幾個警察裏最無辜的就是那小女警,她並不是這次非常行動獲利的一員。
她剛畢業沒多久,上司讓怎麼做就得怎麼做。這次臨時檢查開始時還像個樣子,後來就純粹走不要臉路線了,她看着三個外地人一點點被套路、看着他們驚懼、憤怒、反抗、無助、屈服,看着變故陡生槍擊開始、看着上司同事們嚇得顧頭不顧腚,看着受陷害的人憑空消失、看着上司急得焦頭爛額,看着同事們頹然長嘆
事情翻轉的戲劇性,應該和上司們設計陷害時是一樣的吧
不知道怎地,小女警竟想到了警校老師曾說過的一句話:“正義或許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
儘管遲到的正義是虛僞的正義,但,這也許是無助的人最大的安慰。
刑警接管了案子,幾個掃黃民警協助着維持秩序,然後灰溜溜的走了。小女警渾然沒有將難寫的報告放在眼裏,她只是有些奇怪,那個叫沈白的學生,到底怎麼逃走的總不能從碎了的窗戶跳出去了吧要知道,這可是十二樓。
下了樓,同事們上車回警局,她看到幾個記者扛着攝像機從酒店裏出來,心中一動,讓同事們先走,她則迎上了那幾個記者。
因爲,她恍惚記得,在狙擊手射擊後,房間內的人抱頭撲地,房外的人逃得乾淨,但門口還仍這兩架攝像機。
也許,攝像機能錄下一些大家沒看到的事情。
柳蘇的心地還是太善良。
刑警接管案子後,“劉隊”偷偷的要把按摩技師送走。其木格看到叱聲攔截,她們之前被冤枉得有口難辯,哪能讓這些“壞人”輕易的逃走。
可柳蘇卻拉住了其木格沒讓她聲張。她曾對劉隊撂過狠話,也曾惱怒那幾個警察設計陷害,但臨了看到他們各個垂頭喪氣的樣子,想到他們每個人都是有家有業的,因一時之過錯而終身後悔,懲罰有些過了。
好自爲之吧
她不相信多行不義必自斃,卻有辦法讓人盯着這幾個人,若是他們不思悔改而再犯,那就怪不得別人不給他機會了。
做筆錄、換房間,折騰完了已經凌晨四點多了。
文學社的同學老師們一覺睡到九點多,也沒有心思再參觀錢鎮寺廟了,大家一商量,還是回東江吧,最起碼在東江還沒聽說過狙擊手隨便開槍。
可問題來了,沈白跑到哪裏去了
來時後三十六人,回時候三十五人,這要不要報失蹤人口
柳蘇拍板定了,不管他,咱們啓程。
其木格和柳蘇相處有段日子,多少了解柳蘇的爲人,知道她絕不會放下某個人不管,此時的表現說明沈白已經安然無恙,且與她仍有聯繫。
其木格悄悄問道:“柳老師,昨晚他是怎麼逃脫的”
“你還問他怎麼逃脫的,你大晚上不睡覺跑他那幹什麼害得我以爲你失蹤了。”
柳蘇白了其木格一眼,她還沒找其木格算賬呢,大晚上跑男同學臥室算什麼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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