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了多久
她喫飯了嗎
他們在房間內觥籌交錯時，她是不是就立在冷風中
看到抱膝坐在屋脊上的女子，沈白的心沒來由的一痛。
就在他初入修行界，對任何事都懵懵懂懂之時，這個女子突如其來的闖入了他的世界。兩個人互相試探、互相猜忌、互相隱瞞、互相幫助，他由最初螞蟻般弱小的存在，在她的周旋幫助下，終於稍有成長，與諸方勢利達成合作，勉強擁有了自保的力量。
她對他有所求，但付出的遠比得到的多得多，而他呢似乎卻從未顧及到她的感受。
估摸一下到房頂的距離，沈白後退兩步，一個加速彈跳，輕巧的落在瓦片上，坐在了她的身邊。
房間內傳出蕭美的低語聲：“虎頭，別睡了，上面有人。”
沈白忙輕呼道“是我，睡你們的”，而後尷尬的朝葉冰咧嘴微笑：“你的好閨蜜果然是修行人，而且還很警覺。”
“見蕭嵐姐了她怎麼說”葉冰沒有看沈白，她此時很討厭看到他的嬉皮笑臉。
“她說我可以跟她學習修行法，但勸我三思。”
沈白將她和蕭嵐談話的主要內容對葉冰說了，嘆道：“她說我的路不在古武修行上，也沒建議我修當世法。我一直都很迷惑，可剛剛喝完酒後，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麼事”
“想明白了你說的那句話，這世界並非是圍着我轉的。”
葉冰沉默了半響，冷冷道：“生氣了”
“哪能”沈白學着葉冰抱着膝蓋坐着，感覺有些累，索性躺了下去，看着月亮，也看着她。
“我是真這麼想的。你知道我小時候最大的願望是什麼嗎”
“我管你呢”葉冰嘟囔着，卻是沒有嚴令阻止沈白去說。
沈白嘿嘿笑道：“小時候我家窮，天天白菜土豆的，連油水都見不着。那時我就想，等我長大賺錢了，天天殺豬喫肉，一天喫一頭豬”
“噗”葉冰沒笑，下方房子裏卻傳來蕭美的一聲輕笑。
“你這孩子怎麼這樣，多大了，還偷聽人說話。”
沈白朝下方不滿的輕喊，葉冰揮手間灑出一片銀輝，將二人籠罩在內，將此處聲音隔絕。
“等後來長大了些，看着我們班那些女同學長得也太磕磣了，我就愁啊”
“你小時候就這麼色”葉冰終於忍不住問話了。
“什麼叫色呀，我是愁，那些丫頭長大了怎麼嫁得出去。”
“噗”
竟然又是蕭美的笑聲傳來，這次是從瓦片正下方傳來的。
“姓蕭的，你出來，我打不死你”沈白此時特恨修行人，t聽力怎麼都這麼變態。
葉冰臉色微紅，伸手按在瓦片上，銀輝蔓延，這次算是徹底隔絕了聲音。
“等到上了高中，就用不着我愁了。眼見着以前肥胖的醜小鴨柳枝兒抽條般變得水嫩細溜，而我總打架鬥毆的，沒人敢撩我。當時我就想，不用你們臭美，等哥考上大學，有一大票水靈的姑娘等我呢。”
“後來果然考上了，然後果然遇到了等我的人。那時我的願望很簡單，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等畢業了或考公務員或考驗，總要留在東江，然後立業安家，幸福的過一輩子。”
“可惜天不遂人願，後來”
“後來你和孫虎頭就遇上我了。”葉冰哼道：“你這是怪我了”
沈白尷尬笑道：“那天孫虎頭舉着啤酒問我幹不幹，我以爲他問我喝不喝酒，我喝酒就沒慫過，當然要乾了。不怕你笑話，當時我以爲你不是什麼好人，壓根也沒想替你出頭。”
葉冰終於轉過頭來看他了，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
“別這麼看我，你難道認爲我是多高尚的人你覺得我像嗎”
“不像，我就說我爲何一直覺得你是個小人，原來我的判斷沒錯。”
“你敢不敢在人的後面再加個物，雖然小人物同樣傷人，但總比小人好上一些。”
哼
葉冰不理他的抗議，繼續抱着膝蓋，眼神有些飄渺。
“雖然我當時沒想着替你解圍，但出了事兒也怪不到你頭上。我只是想說一下我的心路歷程。呵呵”
沈白道：“被學校開除後，我心裏挺難受的，找工作又找不着，眼瞅着坐喫山空，要不是顧忌回家沒面子，我都想離開東江了。我當時最大的願望就是找到個稱心的工作，死活想在東江紮下根，然後，願望就實現了。”
“後來我面臨組織的巨大威脅，每日裏承受巨大的壓力。但實際上那些算不得什麼，我如果捨得放棄，總不至於把我命都搭進去吧。現在想來，我是太過自以爲是了，而且及其自私自大，以爲得到了些奇遇，就能像中主角那樣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而實際情況就是若沒有你在其中周旋，我想我早就被控制起來，甚至切片研究了。”
葉冰的聲音很小，但沈白的耳力很強，他笑道：“可當時我不知道呀我以爲我很聰明，而且還很有膽氣。正所謂得隴望蜀，人的願望或者說都在不斷的變強，我也不例外。有了錢，想要進一步發展；有了力量，想要最佳的修行方法。也許有了最佳的修行方法後，我又想要最好的資源，想要最漂亮的女子，想要最大的權力，如此下去，終有一日會被所吞噬，完全失去了最初的本心。”
“那你最初的本心是什麼呢”
“娶個媳婦，喫好喝好，安安心心的過一輩子。”
“呵娶她”葉冰敲了敲瓦片，冷聲道：“我以爲你看透了，實際上你仍是自大狂。你還真當真愛無敵了不成，我今晚來就是想告訴你，你若想過安穩的日子，最好離她遠一些。蘇家在華夏的地位你難道不清楚這是關乎國祚的家族，牽一髮而動全身，哪怕是洛神宮、陰神派，都不敢完全涉足蘇家的事情，你又憑什麼你這已經不是癩蛤蟆想喫天鵝肉那麼簡單了，你這是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遠，本姑娘還想好好活幾年，恕不奉陪了。”
葉冰越說越氣，起身就要走，卻被沈白一把拉住。
“祖宗求你讓我把話說完成不”
“誰是你祖宗”葉冰甩掉了沈白的手，卻是又坐了下來。
“是你問我最初本心的，我又沒說我要完全奔着這個目標來。事情發展到如今，於我來說，哪裏會有什麼安穩的日子可過了。”
沈白苦笑道：“我現在想的明白，看得透徹。我在這夾縫中求生，就得有夾縫中求生的態度。我決定了，若不達到先天境，我就絕不再想男女之事。”
“先天”
葉冰持懷疑態度，因爲先天高手總共也就那麼幾尊，而且幾尊大神晉升先天都是各有際遇，不能複製。嚴格來算，當世已經不具備晉升先天的條件了。也正是如此，沈白能夠釋放純粹靈氣，便成了很多人突破的希望。
由此可見，晉升先天境到底有多難，哪怕是她，也是修行了十數年纔到逍遙境，而且卡在這裏很難寸進，沈白又憑什麼
難不成，這廝明知無望，打算孤獨終老了
這個榆木疙瘩
葉冰斜着眼掃了下沈白，心底腹誹不已。
沈白卻沒有要孤獨終老的落寞，笑道：“擺在我面前的只有兩件要事，一是努力修行，二是壯大勢力。蕭嵐姐說修行上的事急不得，你幫我再思考思考，我到底該修行古武法還是當世法。我則找機會多和虎頭學習切磋，就算暫時不往下層境界進軍，也要讓自個身手好些，更強大一些。至於壯大勢力，我到是有三點不成熟的看法，你幫我斟酌一番，可好”
沈白伸出了三根手指，見葉冰沒說話。
沒說話反對就代表同意，沈白已經習慣了葉冰的思維，他繼續道：“第一點，我要積極加大同鶴家、張家、王家，甚至秦家合作，藉助他們在軍事、經濟、政治上的影響力，樹立起標杆，掛上大旗，告訴世人，我已經形成了一方不容小覷的勢力。”
“如何合作”
“表面上是武器和變異作物，實質上通過純粹靈氣。”
“純粹靈氣不能交出得頻繁，你去了京城一趟，就激發了兩次金光。得不到時，衆人還會珍惜，若得到後，也許就會想方設法的破壞，以此斷了別人的路。”
“是呀，人心險惡，不得不防。所以，我打算每半年釋放一次純粹靈氣，一次年末，一次年中，這樣不至於讓人得不到而絕望，更不至於得到得太快而生異心。”
“可”
“第二點，我想同蘇家做生意，爲其提供修行藥物。”
“你要玩火”
“火我一直在玩，若是燒得不夠旺，又怎能看出我的重要性。”
葉冰沉思道：“藥物從何而來當世若論修行藥物，洛神宮當居首位，可洛神宮不會與你有太深交流的。”
“初步打算而已，我有靈氣作物，還怕研究不出來能讓普通人強身健體的藥物嗎互相交易，各取所需而已，華夏各大勢力又有誰不需要和蘇家做生意而且我不傳功法，誰又能說什麼”
“可，但需要小心操作。第三點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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