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的表白來得意外,她愣了一下,腦子有些缺氧。心裏泛過奇怪的感覺

    “對不起,我不喜歡你,更不喜歡一句廉價輕易說出口的愛。”她的拒絕,直白而不屑一顧得讓人心傷。

    他的心,忽然那麼一下,隱隱地痛了。他刻意忽略了自己的難過,厚臉皮的笑嘻嘻說道,“我用了十幾年的時間,爲自己打造了一個桀驁不馴而又無懈可擊的形象,但是,在看到你的那一秒,僞裝全數崩塌。你說輕易說出口的喜歡不是喜歡,那麼,我把喜歡藏在心裏,把愛放在心尖,這樣的喜歡着你,你能接受我麼”

    她不是沒有聽過類似告白的話,然而,從他嘴裏說出來的那一刻,她忽然有了些觸動。

    話語緩慢了半拍,她冰冷着言語給予寒冷,“你的喜歡,與我,悉數無關。”

    背影,給了他。他衝着她大喊,聲音在遠處迴盪,久久不散,“宋井桐,請你試着喜歡我。你會愛上我的,因爲因爲我是那樣的愛你。”

    遠處的人,微頓了下腳步,之後,義無反顧地往前走。

    他看着她走遠,心隨着她的遠去而搖動。

    也許,愛情真的像買彩票一樣,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好運就會降臨自己的頭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就會中了幾百萬。愛情也是,它的來臨,悄無聲息,卻真實存在。

    程向陽提前回來,讓虞清絕挺意外,坐在沙發上的人豁然起立,誤以爲他是改變主意要一起去“金盞”。

    一進門,程向陽換下鞋後直奔房間,邊走邊問,“我們這學期的書你放到哪裏去了”

    虞清絕拉住了他,手搭住他肩頭,一米八三的人,站在程向陽面前矮了幾釐米。“改變主意要去金盞了”他沒在意他的問題,笑着問道。

    程向陽拍掉他的手,不甚愉悅的脾氣,“不去你到底把書扔哪了”他打開抽屜沒找着,煩躁上頭。

    “廚房櫃子裏,你要來幹嘛呢”

    程向陽沒回應,往廚房走去。

    他跟在後頭,看他一陣亂翻。“你到底幹嘛翻得亂糟糟的也沒人掃。”

    “找書還能幹嘛”

    虞清絕彷彿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哈哈大笑道,“程大少爺,你要學習別說我不信,說出來怕狗都要笑話你。”

    程向陽狠狠地瞪他,不過一刻,臉色有點頹敗,不顧形象地坐到地板上。“我跟她表白了,她拒絕了我,叫的話不留情面。一般那些話都是我跟別人說的,什麼時候輪到別人跟我說了,還特麼的,我會感到難過。”

    他抓頭髮,眼裏水霧汪汪的一片,委屈地望着人。

    虞清絕從沒見過他這表情,被嚇得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麼開口。

    “你別介啊,你是什麼人吶程大少爺。一整個滎川誰人不認識,誰人不懼怕要女人到處都是,今晚叫兄弟們給你弄一打過來,不好的咱都不要。乖,別介,咱不缺她一個。”

    程向陽怒火沖沖地又是一瞪,“我就喜歡她,誰我都不要你再敢給我說這話,馬上從我屋裏滾出去”

    虞清絕倚在門框,無奈地嘆氣,看着他可憐兮兮地掏出書來,認真的翻了幾頁,眉頭皺老高,有些置氣的意味。“不就是中文麼,怎麼t看不懂”

    他也攔不住程向陽,搖了搖頭,走回自個房間,換了套衣服出門赴約。

    平時一起玩的一個哥們兒向他身後望了望,沒見程向陽的人,逼問道,“陽子搞什麼,怎麼沒來趕緊打個電話催催他,玩兒的事少了他怎能成”

    這哥們兒叫聞凱宏,勻天集團的公子哥,在家排輩最小。

    虞清絕煩悶地脫掉外套,往沙發上一躺,說道,“他最近迷上了個女人,努力追求人家,沒時間來。”

    好奇的發問,且是覺得可笑,“什麼樣的女人是他追不到的”坐在他聞凱宏對面的人挑着酒杯,好看的鳳眼微眯,時不時拿手挑弄一下懷裏的女人,女人很配合地“嗯”了幾聲。

    “宋大頭的女兒知道吧”

    “誰的女兒”聞凱宏問。

    虞清絕厭煩地推開靠在他身上的女人,傾身倒了一大半杯酒,一口悶了下去。聞凱宏痛惜地嚷嚷,這可是76年的康帝,一口好幾萬呢,可不是讓他這般糟蹋的。

    “宋惜日的女兒。”

    “他的女兒啊”聞凱宏恍然大悟,惋惜的表情。“他女兒我見過一次,人長得真不是一般的漂亮,當時我還想泡她來着,以宋惜日現在的發展勢頭,娶回家了也不喫虧,誰知道纔剛見過一次,我是怕了,真不敢再存有這想法。”

    對面的人接話,這人名叫白航。“你敢對宋惜日的女兒有想法別不說陽子喜歡她,就以他女兒的個性我都不敢碰。”他懷裏的女人顯然有些不滿地扭動了一下,他也不哄,挑眉一笑。

    女人哼唧,白航不解風情地問,“討論一下其他的女人你還不許了人家長得比你漂亮多了。”女人又是一下扭動,他捏了捏她的鼻子,一聲好聽的嗔語,“妖精”

    聞凱宏倒是一副過來人的樣子,老道行色地說,“陽子也就玩玩,過不了幾天,受點挫,新鮮勁頭又一過,什麼事兒都沒了。”他熟知程向陽的性子,天生好玩,一個女人,哪能綁得住他。

    虞清絕笑了聲,不置可否。

    第二天,程向陽起得極早。虞清絕撐着頭疼走出房間,廳裏傳來新聞主持人分析當下經濟發展的一貫沉穩的聲音,程向陽坐在餐桌上,安安靜靜地喫着早飯。

    撞了鬼了

    虞清絕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左右打量他,程向陽沒理他。“你受什麼刺激了”程向陽起早,對他而言是一個破天荒的奇蹟。

    程向陽也沒理會他,盯着新聞目不轉睛。“漁場管理是什麼意思”

    “管理女人的意思。”他打笑道。

    程向陽頗有不悅,瞪了他一眼,“正經答。”

    虞清絕像打量怪物般打量了他幾秒,才正經地說道,“當今用來形容經濟最時髦的一個詞,說的是一個漁場裏養着一羣魚,養魚人對魚篩選分類,按分類的結果扔到不同魚區養着。魚比喻的就是被管的,養魚的是最高級的。”

    他理解地點了點頭,又問,“怎麼個篩選”

    “我又不是百科全書,哪裏懂這個你不是認識新聞裏的主持人嘛,問她去。”

    虞清絕放下筷子,一臉正色,最後在他不動如山的用餐速度中敗下了陣。“陽子,你今天不對勁。”他用的語氣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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