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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章

    那天晚上到底有沒有發生天雷勾地火的事呢,答案顯而易見。沒有

    程向陽摟着宋井桐的掌心熾熱燙人,動也不動地僵直躺着,而她在他身旁緩緩地睡去,睡容恬靜安然。多年沒做過夢的她,意外地做了個美夢。

    夢中,少年白衣翩翩,被上帝眷戀過的俊俏臉龐熠熠生輝,耀眼明亮,柔和的目光深情如潭。少年一步一步走來,腳下生風,伴着清香寡淡的花香味和潮溼泥土的松香味,徐徐薰了她心,她就此沉陷。

    少年單膝跪地,白色純潔的玫瑰在他手中綻放,清風有來,綠衣盎然,一切,適到好處。月滿則虧,可剛好,不多不少依舊是少年的模樣。他說,“此生所遇,無怨無悔。”

    她在睡夢中釋放了甜美嫺靜的笑意,那抹笑,自始掛在她嘴角。真是個好夢,所有的所有都會美夢成真麼

    醒來時,壓在她身上的重量使她喘不上氣,可入眼安睡的俊容美好得她不捨得破壞。

    她指腹不由地沿着他剛毅的輪廓勾勒,眉、眼、鼻、脣、喉,一路向下,眷戀地輕輕觸摸着。冰冷的指尖涼意侵襲,他眼皮眨了下,她屏住呼吸不敢動。只一下,他又沉睡,原來,僅是虛驚一場。

    她靜滯含笑凝望他,目光渙散,心跳卻是迅猛急促的。有時候她都不清楚,這麼美好的是夢境還是現實。

    在她發呆的時候,牀上的人突然動了下,眼皮悠悠地睜開,一瞬不轉地注視着她。她察覺到了,四目相對。

    “早安,桐桐”他笑語,翻身而起,雙臂一張,牢牢地黏上了她,下巴抵在她肩膀上,低低地帶着醒來的沙啞低沉。“昨晚睡得好麼”

    訕笑的眼神,她稍稍別開眼,閃爍着一抹淡色,口不對心掩飾真實的想法。“不好牀那麼小,兩個人擠在一起,害得我全身麻木了,動彈都難”

    他用下巴重重地壓着她的胳膊,脣湊在了頸窩處。“騙子你昨晚睡得跟頭豬似的,打呼嚕打得巨響,居然好意思說自己休息不好。”他故意蹭了蹭她,短而硬的毛髮扎着她的肌膚,不痛卻癢。

    門被推開了,推門的人腳步一滯,虛張聲勢的“咳”了好幾聲。她臉色緋紅,不淡定地拉開距離,他長手一拽,將她鎖死在自己懷裏。她暗地裏掐了他好幾回,他繃緊肌肉,堅硬得無從下手,又羞愧得不想擡頭。

    黑色保溫桶擱在桌面,椅子被拉開了。頭上有一道打量又似揶揄促狹的笑意環繞,幽幽地聽不清其中的意味。“看來昨晚你兩過得很開心嘛,我這會兒過來確實有點兒不合時宜、打擾你們了。要不要我出去,給時間你們溫情溫情”

    她聽得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顯然被誤會了。偏偏,程向陽不嫌事大,迴應道,“知道礙事了,那還不趕緊走,等着我攆人呢”

    她不淡定了,擡起頭,尷尬十分,“我去洗漱,你們聊着。”語畢,她赤着腳下牀,套上拖鞋往盥洗室走,幾乎是連跑帶顛的進了盥洗室。

    背後傳着不大真切的低笑聲,以及緊隨的目光,話透過空氣模糊地進了她耳蝸。

    虞清絕等她進了盥洗室,笑問,不大不小她能聽到一點點。虞清絕說,“你們有沒有那啥”

    “滾滿腦子齷蹉思想”是枕頭甩出去,卻沒有落地,反被虞清絕接住了。他瞪了眼,自信過頭說道,“該出現的時候不見人,不該有你事時倒是整天的晃悠。哎,三子,你說你是不是同性,喜歡我呢”

    牙膏的泡沫一嗆,她眼淚被嗆出來了,猛地漱了好幾口水纔不至於劇烈地咳嗽。她豎起耳朵,好奇心支配着她。

    虞清絕當下沉了臉,不屑多說,只罵了句“神經”

    程向陽也不再跟他開玩笑,正色道,“你們家那事處理好沒,用不用得着我幫忙的”

    虞清絕把枕頭扔回去給他,長腿一跨,懶懶散散地坐到凳子上。“來這就是爲了跟你說這事的。昨晚航子給我出了應對方案,但是在資金這方面還是有空缺,如果能把虧損的資金補上來,股票平穩了,基本上沒事。”

    他秒懂了虞清絕話裏的重點內容,“一會你跟我去承源一趟,這事我給你解決。”

    “果然夠兄弟,等過了這幾天,我請你到金盞玩,花費隨意”虞清絕捏着拳頭撞擊了下程向陽胸口,江湖氣概十足。

    程向陽一嗤,劃清界限。“可別了,你自己玩好,別叫上我”

    虞清絕回頭,她已經出來了,着裝整齊,秀髮柔順地披散着,脂粉未施的臉白皙透亮,一個細小的毛孔都看不見,猶如早晨未經侵染的露珠,清麗脫俗,而且還有着迷濛的稚氣。

    實事求是地評價,她只要不用清冷疏遠的目光陰冷地看人時,她是能引起每個男人的歡喜和與生俱來的保護欲的。要不是她太冷淡,觸目寒冰,拒人千里,虞清絕不可否認會喜歡上這麼一個天生尤物的女子

    這打量令程向陽醋意氾濫,狠狠地盯着他,眼裏粹了毒汁兒般犀利。

    虞清絕收到警告,收回視線,做口型:不就是看一眼麼

    程向陽再一次惡狠狠地無聲警告了一遍,轉向她時,她已經走來了,默不作聲整理物品,邊道,“你先去洗漱吧,等醫生過來查房後就可以走了。”

    等他洗漱出來,年輕醫生帶着個小護士查房,出門前說道,“你女朋友對你挺好的,要知足,注意自己身體,別讓人老替你擔心。你都不知道你女朋友有多緊張你,哭得傷痛欲絕,有你這樣讓人家傷心的麼”明明這醫生比他們大不了多少,卻一副長輩做樣。

    虞清絕在一旁掩嘴嘲笑,繞有興致地等着看他怎麼回答。

    宋井桐臉色是僵着的,衆目睽睽之下被人說她哭了,她不只形象丟了,更是不敢面對。她怕他會以此嘲笑她

    事實上並沒有,程向陽牽過她手,大手有力地握住她,十指相扣,直達心底。他堅定低沉的話語充滿溫柔,驅逐了一秋寒意。他說,“我知道了,絕對不會有下一次了,而且也不會讓她爲我傷心難過,痛苦流淚了。”

    並不溫情的一句話,卻使得她鼻頭一酸,呆滯得講不出話來。

    虞清絕也是震撼的,沒有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他都不敢相信這是他認識了十幾年的人。後來,發生了許多的事,使他開始疑惑,愛一個人既然可以愛到放棄一切桀驁不馴、浪蕩不拘,拋棄原則捨棄孤傲,那爲什麼不能夠走到一起

    她幾次嘴角抽動,都放棄了到了口中得話。他感受到了,更加有力的扣住她手,源源不斷的溫度燙傷灼熱。她是冰,而他更像火,以火的熱度讓冰融化,逐漸沸騰。可有一點,冰沸騰之後火會熄滅麼她無從而至。

    “記住了就行。”年輕醫生鼓勵性地向她傳遞鼓勵,接着說道,“下樓右拐可以直接辦理出院手續,不用經過多重辦理。要是有學生證和醫療保險在能優打折優惠,不過我想你們也用不上。”

    年輕醫生和護士小姑娘一同出去的,隨後虞清絕識趣地下樓給他辦好了手續。

    程向陽硬要和她一起收拾東西,東西看着不多,收拾的時候廢了很大的勁。他在旁邊搶着折衣服,邊說,“看着沒什麼東西,沒想到收拾起來要命了。你累不累,放着讓我來吧。”

    她懶得理他,手一刻不停。

    “桐桐,你聽沒聽過一個段子,有關男女朋友之間的事情的。”

    有關這方面的一大堆,她哪裏知道他想講什麼她擡頭,即使不大感興趣,但是沒有打斷他,靜靜地等他講。

    他說,“有一對男女朋友同居了,有一天鬧矛盾了,那女生氣不過,收拾行李箱離家出走,到了收拾時才發現,三個行李箱裝得滿滿當當了,可自己一半的東西都沒收拾得完,然後那女的坐在地板上,悶着氣,懶得收拾。你猜,最後是怎樣的”

    “怎樣”她問。

    “最後是那男的妥協了,收拾不到半小時,拖着行李箱出門了。”

    她蹙眉,說道,“指不定那女的沒有真想走,等着他挽回呢還有,那男的爲什麼要走”

    他分明的手骨反手一個溫柔的敲頭,佯裝不悅她的打斷。“重點不在這,聽我說完。那男的走了,那女的抱頭大哭,門鈴聲一陣的響,打開門後你猜看到的是誰是那男的,拎了女生最喜歡的小籠包回來了。女的問,你不是走了麼,幹嘛回來知道他說了什麼嗎”

    她搖頭,怎麼感覺不是他聽來的故事,像是他編纂的。

    他摻雜了感情,繪聲繪色地道,“因爲我把心丟在這裏了,我當然得回來找她了。”

    她雞皮疙瘩掉一地,果真,是他編的無疑了。門外的人同樣毛骨悚然,踏進來的念頭都沒了。

    程向陽不滿地表情明明白白地掛在臉上,好不容易有兩人相處的時間,他老是不合時宜地出現。當然了,虞清絕心裏邊同樣的想法,他也不想找虐,時機不趕巧他沒辦法啊。

    出了醫院,程向陽和虞清絕有私事要辦,她便不一路走了。

    背影漸漸走遠,追隨的視線才收住。虞清絕沿着他看的方向瞥了眼,打趣道,“人走遠了,還看不懂的以爲我們程大少爺要成望夫石了。”

    程向陽無視他的調侃,“經過市醫院停車,我要去看下我哥,然後再去承源。”

    “隨你”虞清絕一想到虞清塒那頹喪着毫無鬥氣的臉,氣不打一處出。“你是大爺,你說什麼是什麼”只要他把資金給弄到手,一切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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