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勢要追到你 >第二百一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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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科對偏見的定義是,人們脫離客觀事實而建立起來的對人、事、物的消極認知與態度。大多數情況下,偏見是僅僅根據某些社會羣體的成員身份而對其形成的一種態度,並且往往是不正確的否定或懷有敵意的態度。季母對宋井桐懷有的偏見,遠遠超出可預想的程度。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根深蒂固的誤會,永遠不可能在一朝一夕消除。

    季驊回縈川,季家有個重要的家宴,季驊讓宋井桐陪同參加,突如其來的知與打得宋井桐猝不及防。她沒法子拒絕,季驊百般懇求,並且說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宴會,她只需要坐在一旁安靜的喫東西便可。僅是做擺設,宋井桐想了想,權當做還欠他的那麼多人情。

    不是萬分情急的情況,規培課程不能耽誤。一天的課程結束,宋井桐步履匆匆的趕回酒店。半途車堵,塞了三十多分鐘,眼見着沒前行的趨勢。宋井桐等不及,付了錢,一路小跑趕回了酒店。季驊是在正午三點才通知宋井桐的,根本沒有給她時間準備。有時,宋井桐覺得,季驊在某些方面,從來都沒有考慮過自己。比如,培訓六點四十才結束,忙忙碌碌了一天,連一口水都來不及喝,她必須在兩個鐘的時間去到季家。又比如,宋井桐和季母關係素來交惡,此之一去,必定不妙。

    宋井桐在正午四點時分預做蛋糕,約定好八點去取。眼看着只剩半個鍾到八點,速戰速決,極快的洗頭髮,吹風筒吹乾,換上衣服。一天下來,頭髮凌亂了,對於季家那種家庭而言,如果她就穿着尋常上衣和牛仔褲去,多少都會有失禮儀。

    蛋糕店,女店員從冷藏櫃取出蛋糕包裝。宋井桐取了蛋糕,出門時迎面撞上進來的人。正欲道歉,擡頭,是程向陽。程向陽今天要去白航家,白航那寶貝女兒早前一直囔囔着喊程叔叔買蛋糕,這回再不買,那小丫頭非得傷心欲絕不可。他來選蛋糕,卻在這裏遇見避自己不見的人。打扮很美,手裏拎着蛋糕,程向陽問,“有約會?”

    宋井桐欲在轉身離開,冥冥之中又有什麼牽絆着她,腳步到底沒有挪開。她看向他,微微啓脣,脣齒之間的話幾番流轉,“嗯,去季家,他們家家宴。”一句話的結尾,頓了頓,她望着他的目光明晃直白。

    程向陽的視線從她的眼睛、鼻子,張合的脣瓣轉移到身上,先前的話仿若沒聽見,“很漂亮。”他稱讚宋井桐這身打扮。絕對沒有半點虛假,說這話時那語氣都是真摯而深情的。可是,程向陽向來清亮的眼神在一瞬間有些不明晰,有些不易覺察的悲傷。

    她特意穿了新買來的衣服,鞋子也是甚少會穿的高跟鞋,顯得格外的隆重。說來奇怪,以前的宋井桐也跟過眼前的男人去見他的父母,那時候的她,緊張、惶惶不安,生怕不被喜歡。可如今,不再有忐忑不安的心情,反倒是平靜如水,而這身衣服也不過是宋井桐出於與人見面給予的禮數和尊重。“謝謝。”宋井桐對他笑了笑,很難的牽扯出嘴角的弧度,好像又不難。其實,她以爲他會說些什麼的,他卻沒有說,只凝視着她。

    原來,這世間,真的有這樣的人。真有兩個人喜歡對方到了極致,最終走不到一起的人。同爲男人的程向陽,豈不知季驊讓宋井桐參加家宴的用意。一個男人,動了把一個女人娶回家,共度一生的念想,纔會把那個女人帶回家,給她身份,爲她正名。喉結微動,但幾番哽咽。難道,他真的,徹頭徹底的失去她了?

    即將擦肩而過,註定蹉跎成空。“桐桐。”心,不允許他放她走。程向陽在將欲錯過之時,抓住她手腕,寒涼的溫度凍了他,“如果我告訴你,當初我的離開,有不得已而爲之的理由,你會不會回到我身邊來?”程向陽回頭看着她,他就差開口向她央求,別走,我不想你去。

    宋井桐也倔強的望着他,一字一句的問,“那麼,當初爲什麼不說?程向陽,你可以說的,只是,你都沒說。那麼多年過去了,你以爲我介意的,單純是因爲你離開了我嗎?我們之間,錯過就是錯過了。”早在很多年前,哪怕程向陽不解釋,回來找她,宋井桐可以跟他重新開始,甚至不問緣由。可他們之間,不純粹了,多了溫洳,多了季驊,多了太多虧欠的人和事,走到一起,他們之間永遠揹負虧欠。甚少對於宋井桐,是這樣的。

    “我和你之間,太晚了嗎?”有如腳步踩空,一腳跌入涯底。涯上的人想要伸手拽一把,爲時已晚,只能眼睜睜看着摔得粉身碎骨。他們之間,真的再無糾葛,往事如風了嗎?“將來,你…會不會嫁給他?”程向陽依舊抓着她手腕,不想放手。

    宋井桐深呼一口氣,脣角展露平淡的笑意,也不知笑意達不達心底。宋井桐說,“我當然會嫁人?即便不是季驊,也一定是別人。”

    程向陽想問她,難道,自己不可以麼?她考慮了任何人,獨獨將他排除在外。山風走了十萬八千里,谷還在等雨。他們走了四季輪迴,卻錯了炎夏隆冬。他不願逞強,也只能逞強,一遍一遍的傷着自己,“那麼,我送你一程。別拒絕,我只想,送你一程。”也許,最後一次了。

    眼淚,倏忽將墜。原來,聽他說最後一程,竟是那麼痛。年輕的他們,互相逞強,究竟痛了誰?他始終只預想過一種可能,她的婚紗,爲他而着。偏卻,將一生摯愛拱手讓人。費了十多年去暖一個人,將將捂熱,一道風扇冷。宋井桐慢慢抽回手,順了他意,“好,最後一次。”泛眼,淚水沒能回涌。電視劇都是騙人的,眨眼根本只會讓淚水越落越大滴。

    那段路很短,短到來不及反應,已經到了盡頭。離開前,她對他說,“程向陽,你不是想知道,那年我在信紙上寫了什麼嗎?我寫了,希望找到一個成熟穩重的人,而不是你那樣,幼稚可笑的人,剛剛好,季驊他符合我的要求。其實,我一直都在騙你,我沒有喜歡過你,這是真的。”

    程向陽不可能信。她不知,那封信紙,他早已看過。她撒的謊,越來越逼真了,如果不曾看過,他必定會信。也許還會惱羞成怒,與她置氣賭氣。“如若不能最後,願把一生幸運與你,祝你平安喜樂。”程向陽輕輕道出,字句刻於心。宋井桐驚怔,他笑了,說,“你知道麼,這是我這輩子聽過最美的情話,再也不會遇見比這更好的了。”

    白航家小丫頭氣呼呼的,跟聞凱宏發誓即便是程叔叔買蛋糕過來,自己也不原諒他,誰讓他遲到了。聞凱宏捏小姑娘秀氣小巧的鼻子,寵溺的附和着,“對,我們不理他。誰讓他老是不準時,老是放我們家小公主的鴿子呢。”

    話音落,剛被數落的人便出現了。小丫頭哼的一聲,背過身,佯裝不理睬。程向陽走過去抱小姑娘,蹲着把小小個的人摟在懷裏。程向陽眼圈周圍一片通紅,繞是小小年紀的小姑娘,都敏感的察覺到了不同。剛剛還在生氣的人,立馬變成暖心的棉襖,“程叔叔,你怎麼了?是不是誰欺負你了,告訴云云,云云幫叔叔教訓他。”

    大掌揉了揉白雲細軟的頭髮,真是貼心的孩子。“放眼縈川,誰能欺負得了叔叔?”白雲撇着兩道眉,細細思考,而後哈哈笑:是呢是呢,沒人能欺負程叔叔。被小姑娘冷落在一邊的聞凱宏冷哼,誰道沒有,如果真沒有,眼圈那麼紅幹嘛?小姑娘笑過後,模樣認真起來,可愛的肉臉板着,“叔叔,我的蛋糕呢?”

    經此一提醒,程向陽方記起,萬分抱歉。小丫頭又不高興了,“第五次了。叔叔,你又不守信用。”小丫頭吐槽起來真是要命,“就像叔叔說要把嬸嬸帶來一樣,可是我連見都沒見過嬸嬸,叔叔最愛騙人了。我再也不想和叔叔好了,我要凱宏叔叔,不要你了。”

    童言無忌,也最爲致命。痛處,堪堪被掀起。小丫頭時常問程向陽,程叔叔,爲什麼我有聞嬸嬸帶我玩好玩的,喫好喫的,給我買東西,但是卻沒有程嬸嬸呢?程向陽反問,程叔叔給你買不行嗎?小丫頭搖頭,嗯,不好,我希望程嬸嬸陪我玩、給我買東西,因爲,聞叔叔說了,程嬸嬸在的話,叔叔會開心很多。我想要叔叔開心,所以,我想要嬸嬸陪我。程向陽心下一柔軟,啞着聲,叔叔改天把嬸嬸帶過來。一個許諾,竟已兩年之久。

    小丫頭喫飽喝足,飯後起困,白航哄小丫頭睡着後,取了瓶頂級紅酒到陽臺。聞凱宏坐在高級大理石砌的石桌石凳前喫白雲留下的零嘴,程向陽站陽臺邊,看着一望無邊的夜色。他紅腫不消的眼睛,白航不聞也猜到了個大概。“見到她了?說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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