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勢要追到你 >第二百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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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開席,時鐘剛剛好走到七點。一大桌子的菜,足見費足了心力。餐桌上的人是舊相識了,相處起來沒有太多的顧忌和避諱,彼此互相瞭解,有得話題聊,無論如何不會冷場。

    原想安安靜靜地喫,誰知程向陽把碗裏挑了刺的清蒸鱸魚,默不作聲地推到宋井桐面前,一下子,聊得熱火朝天的人都停下來了,齊刷刷看過來。聞凱宏嘴開始碎了,“宋小姐這麼大個人了,還不會挑魚刺呢?”魚刺二字,語調加重。言語之中,意有所指。

    程向陽面不改色,夾了一塊肉到聞凱宏碗裏,“你也有份,用不着說。”不動聲色地被將了一軍,聞凱宏嗤,道性質能一樣嘛?確實不一樣,一個是樂此不彼,一個是敷衍了事。好夾不夾,非夾最肥的一塊東坡肉,存心噁心人的。唉,真是相差十萬八千里的區別對待。有了媳婦忘了兄弟,一點沒錯。

    一場晚飯,結束時快九點。沒有離開的跡象,跟聞凱宏來的女人坐在沙發,翻閱着雜誌。見到宋井桐走過去,特意遞了一本,問看不看。宋井桐不是不識好歹的人,沒必要非催着離開,接過了遞過來的書。翻了幾頁,實在不感興趣,旁邊的人瞧出來了,“果然宋小姐不大喜歡這些東西。那麼,我們聊會天吧。”

    跟聞凱宏過來的女人叫段莘,在聞凱宏身邊時間最長的女人,總共待了五個年頭。從二十六到三十一,最媚最妖的年紀。聞凱宏換女人如換衣服,能待五年,定是有什麼過人之處。雜誌合在茶几上,輕悠悠轉過臉,“我們見過,在金盞,只是當時你並沒有注意到我。”段莘提起那次,只去過兩次金盞,經此一言,大概是規培期間。

    靜候下文,段莘突然提起,肯定不止於此。掂起茶盞,甚爲漂亮的美甲,妖豔又不俗氣,“程少對你很好。那天,他還幫你把人給教訓了呢,那手段,真不是一個兇殘可以形容的。”若無其事地品味着茶茗,眼角輕輕地瞥着,觀賞旁邊的人會有何反應。

    一待就是五年的,而且還能保持地位不動搖,不是枉得虛名。單一句話,講得漂亮,意圖赫然,但絕不會讓人反感。說話,確實是一門應該修行的藝術。宋井桐清淺地笑着,視線落在那雙好看的手上,“段小姐的指甲做得很漂亮。”

    段莘擡手聚着燈光,細細地望着自己的手,亮光穿透指甲,煉出微紅。茶盞放下,段莘笑了,眼角淺淺的紋路,“你真的很聰明。”爲何誇讚,彼此聽得懂。

    於稱讚,宋井桐不做應。想起小丫頭的話,問了一嘴,“段小姐,既然你剛纔試探了我一回,那麼,能否讓我對你也有好奇?”話音始落,段莘沉思幾秒。禮尚往來,默認。經得允許,宋井桐才問,“段小姐說不考慮與聞先生的婚姻,爲何?”

    揣着明白裝糊塗的事兒,段莘並沒有去幹。段莘一想,自知說的應該是剛進門前,白雲提的那嘴。身爲同一性別的人,敏感之處或多或少一致。段莘毫不含糊,不介意把自己的想法剖析出來,“你覺得是爲何?像我這樣的人,像他那樣的人,幻想未來根本不切實際。各取所需,他能給我我想要的,我能給他他要的,沒有什麼不好的,何苦加註感情,自尋煩惱。”

    身後,聞凱宏不知出現了多久,臉上仍是那一副不爲所動的風流的模樣。聽到與否,根本不重要。他上前摟住段莘的腰肢,絲毫不顧忌宋井桐在場,發起情來就往段莘嘴上親。所幸,不久,只兩秒,一帶而過。

    白雲被阿姨帶回房間睡覺了,幾人往沙發走來。白航道,要不要打一圈?指的是,開幾局麻將。程向陽站到她身旁,微湊到耳漩,貼着耳朵道能不能玩了幾局再走。縱是如何不解人意,在這時候走,掃了興不說,而且還顯得事兒精。宋井桐默許,不做聲。

    大有打得天昏地暗之勢,幾個大男人,扯了領帶,敞亮兩顆襯衫鈕釦,禁慾而隨性的感覺席面而來。程向陽挽着袖子,悄悄靠近宋井桐身側,“你先看我玩一局。”意思是,讓她先學着,之後上場。

    說句實話,宋井桐對這些真的不感冒。正欲搖頭,程向陽摁着她肩膀,宋井桐坐在了他旁邊那張椅子上。再起來的話,會顯得突兀。對面,段莘靠在聞凱宏肩膀上,看着棋桌上的麻將。

    搓牌,第一張虞清絕摸。輪到聞凱宏,虛晃一下,嘴角露出迷惑人的微笑。沒人理會他幼稚的行爲,淡定從容地繼續着。宋井桐看不懂,程向陽每摸一把或者碰一回,都貼在她耳畔跟宋井桐說解。一張四方的棋桌能有多大,大家自是都聽見了,將程向陽的底牌摸得清清楚楚。白航跟虞清絕算是厚道,聞凱宏就不是了,忒不客氣的專門等着喫,一局下來,輕輕鬆鬆胡牌了。

    聞凱宏笑得開心,也不在意贏得光明不光明,“陽子,老規矩。”老規矩是什麼,宋井桐不清楚,照聞凱宏笑得賊亮的樣,好處賺得不會少,甚至高興得又親了一口段莘,許諾道,“明天帶你去玩好玩的,買什麼隨便買。”

    那麼大一手筆,宋井桐擔憂地看向程向陽。他神色自若,沒有輸的惱怒和氣憤,更沒有賭徒子的行爲,根本就是隨性恣意。“你來。”程向陽起身,讓宋井桐坐到正位,而他自己坐在剛纔宋井桐坐的位置觀看。賭注不明,又是頭一回,規則都沒摸清呢,定是不打。程向陽自信,極其放心,“你學習能力那麼強,玩兩把就上手了,指不定桌上的人都不是你的對手。”

    光明正大地說着,高帽都戴上了,輕易摘不了。白航倒是悠悠地開口,“陽子,你不說還好,一說,搞得我都不想讓了。”白航望着宋井桐,說道,“宋小姐,你要拿出真本事來,我們好好玩幾局。”

    騎虎難下,真的是沒懂,牌都沒弄清。程向陽把手搭在她肩上,示意沒關係。既來之則安之,只希望不要讓他虧太多,否則,真的還不上。見架勢,聞凱宏湊熱鬧,讓段莘代替自己。段莘習慣了,方纔還靠在聞凱宏身上,這會兒緩緩坐直了身體,摸牌的手勢,一瞧準是玩得熟練。全場的人,獨宋井桐不會。

    摸了牌,卻不知如何理牌。猶豫了好久,一桌子人都在等,索性不管了,宋井桐出了張西風。虞清絕瞥了宋井桐一眼,她感覺不妙,出錯牌了,爲時已晚,虞清絕喫掉那張西風,胡了。胡的這局,很快,前後只有三分鐘,比剛纔程向陽讓人摸清牌路的一局輸得還要快。虞清絕有意讓,在她意決不定之時,還善意提醒過。

    聽不懂,提醒都沒轍。宋井桐又發現自己不會的東西——麻將。學習能力再強又怎麼樣,有些東西,不會就是不會,怎麼學都沒用。戳了戳一臉無所謂的程向陽,宋井桐懊惱地說,“你來吧,我不行。”適時收手,認清自我,逞強好勝沒益處。

    不是當事人在場,聞凱宏要放聲大笑了。真想說,那座冰山喫癟認輸的樣子,倒是挺溫順可人的。“再來一把,哪有輸了就跑的?你說是不是,陽子?”挑眉向程向陽,似是而非地揚着嘴角。

    新一輪,洗牌。白航的上家段莘,毫不猶豫拋出了一張牌,白航喫得更是不留情。聞凱宏見狀道,“航子,你懂不懂得憐香惜玉呢?這你都捨得喫,太沒人性了吧你。”白航如老狐狸一般,理着牌頭也不擡地回道,我可是有家室的人,招了香,不太好吧?嗆了聲,聞凱宏懶得再回。

    對婚姻最大的尊重,是對異性保持距離。白航的覺悟,比一般人高。很慶幸,付云溪的堅持沒錯,不是一廂情願的付出與投入。戀戀不忘,必有迴應。有時,是真的。

    輪到宋井桐,不管他們等多久,幾番深思熟慮後纔出的。只一局,長進了不少。程向陽笑着鼓勵,那眼神真暖,驚蟄了她。往後的好久,記得最清的,是他堅毅而溫柔的眸色,那裏邊給予了無邊的信任,似乎無論她做着什麼,他永遠不會質疑永遠是追隨者,永遠那麼堅定地站在她的身旁。

    自然,再長進,依舊玩不過精通的幾人,宋井桐又一次輸了。虞清絕覈算,微側頭向程向陽那一向,“陽子,你今晚要輸慘了,可得做好心理準備了。”*的番數,喫的數,加之胡的是清一色,簡直是賺瘋了。虞清絕是對宋井桐說的,“宋小姐,感謝你的大方慷慨。”

    真坐不住,怕自己能讓程向陽傾家蕩產了不可。宋井桐非把程向陽拎回正座,說什麼都不玩了。程向陽瞭然她的心理,極盡寵溺地道,“傻瓜,還怕把我輸光了不成?好吧,我認真點,你乖乖看着,等我把剛纔那兩把贏回來。但是,你可不許冷着臉了。”跌破眼鏡,似乎又沒有。他們都緘默了,這幾年活得如行屍走肉般的人,終於有了溫度,全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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