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舊每日去給霍寧珘譯書,不過後面幾日,霍寧珘都不在府裏。
倒是霍家老夫人的壽辰到了。
雖非整壽,但是如今的霍家,着實如日中天。
這霍家老夫人,太后是她嫡親的孫女兒,皇帝是她的外曾孫,首輔是她的嫡孫,霍家的兒郎還在邊關掌着兵。
虧得霍家早早放出風聲,說是不辦壽,否則,登門賀禮的人怕是得踏破門檻。
但饒是如此,這樣的百年世家,樹大根深,姻親和世交總有那麼一些,總不可能將這些人也都拒之門外。
陸蒔蘭現在的身份是陸家唯一的嫡孫,又入了仕,還是霍寧珘將她從陝西調回京裏。她怎樣都要代表自己臥病在牀的祖父,去一趟肅國公府,向霍家老夫人拜壽的。
季嬤嬤想着陸蒔蘭今日要去見霍家老夫人,心中起伏難定,爲陸蒔蘭梳頭的時候,手裏拿着木梳,在那水緞似的黑亮髮絲上來回了許久。她梳髮的手藝可好得很,各種女子的髮髻,再精緻的都難不到。
但現在空有好手藝,最後也不得不又給自家姑娘挽了個簡簡單單的男子髮髻。
陸蒔蘭從鏡子裏看了看季嬤嬤的神情,本欲說點什麼,想想還是沉默了。
因本就生得面嫩,陸蒔蘭從不穿顏色鮮亮的衣裳,她很少置辦衣物,大都是青色的,灰色的,這些泯然與衆的顏色。反正她現在是個“男人”,乾淨整潔便好。
更何況,陸家的底子幾乎被她爹掏空,現在也沒有條件,讓她成日跟個貴公子一樣生活。
但今日是霍老夫人的壽宴,陸蒔蘭難得穿了身淺黃地繡墨綠卷草紋的錦衣,簪了支細如意頭的白玉簪,因衣衫顏色不再黯淡,令她看起來少了平時的清冷,與她的姿容亦更爲匹配。
陸蒔蘭自然不是一個人去拜壽,同行的還有她父親與繼母。
一到肅國公府,便見大門口的馬車往來如雲,熱鬧非凡。
早有管事的派出多人引導着車馬和客人。陸蒔蘭纔回京,也不認識多少人,只跟着父親一道去了招待男賓的前院正堂,她的繼母則去了女眷那邊。
去正堂的路上,陸蒔蘭便見她爹陸連緯走在前面,對着這越發興盛的肅國公府,時而左右看看,時而又回頭看看她,嘴裏也不知道暗暗在嘀咕什麼。
陸蒔蘭與父親一起在屋裏坐了一陣,沒想到,竟有府中婆子過來傳話,說是霍家老夫人要見她。
原來,是她的繼母在向霍老夫人祝壽時,說起她回京了,霍老夫人便叫人過去一趟。
她爹陸連緯便看她一眼,道:“還不趕緊去。”
陸蒔蘭便起身跟着婆子去往霍老夫人所在的北院。
霍家的小輩們剛給老夫人拜完壽,男男女女齊聚一堂,老夫人看着這滿堂的孫兒曾孫,個個男兒皆是出衆俊傑,個個姑娘們皆是貌美可人,心情自是極好。
尤其是看到如今自個兒搬去出住的霍寧珘,老老實實在身邊陪着自己,霍老夫人臉上笑意也越發地濃。
她心情一好,聽說陸家的大公子也回京了,便想要看一看。
陸蒔蘭跟着那引路的婆子進了老夫人院裏的正堂。
滿屋子的人都看了過來。
霍家老夫人也沒有想到,這陸槿若竟是這樣的一個絕色少年。雖然當初便知道陸家那一對雙生子生得漂亮,但還是有些超出她的預估了。
陸蒔蘭身條纖細,若是跟女子比,自是偏於高挑的,若是跟霍老夫人的孫兒們比起來,自然就不算高了。
因此霍家老夫人倒是爲這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