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佑宮裏,縈繞着淡淡的龍涎香,不濃不淡,聞着剛剛好。
不知是不是因陳乾是帝王,他對這種龍涎香格外的偏愛。
在宸佑宮裏,龍涎香是薰得最多的一種香。
“陛下,慧妃娘娘在宮門外,是否要見”
章呈上前將一杯清茶輕手輕腳的放到御案上,這清茶是皇后娘娘送到宸佑宮的,並特意提醒他要時刻注意陛下的飲食,陛下若渴了就爲陛下泡上一杯清茶。
說是這清茶有養身提神醒腦之效,而陛下也習慣了喝清茶。
聽到章呈的話,陳乾掃過擺在御案上打開的奏摺,眼神一眯,擺手冷道:“不見”
“是”果然如此,聽到這兩個字,章呈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章呈輕輕擡腳走出去,隨後將大門輕輕掩住。
見章呈從裏面走了出來,慧妃身邊的粉色侍女忙欣喜的問道:“章內侍,陛下可願見我們家娘娘”
章呈看了這個侍女一眼,不答。
轉身走到一女子面前,笑着給她行了禮,輕聲道:“奴婢給慧妃娘娘請安,慧妃娘娘請回吧,陛下還有奏摺要批。”
聽到此話,在宮外等候的慧妃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側首朝裏面望了望,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再忙還是真的不願見她。
“本宮知道了,有勞章內侍了。”
慧妃轉頭看了一眼侍女,對章呈道:“這是本宮親手爲陛下做的湯,望章內侍轉交於陛下。”
侍女將手中的食盒交與章呈後,慧妃就帶着身後的侍女離開了宸佑宮門外。
“娘娘,陛下不見您,您要如何完成老爺給您的任務”粉色侍女跟在慧妃的身後問道。
粉色侍女:“娘娘,姨娘可是......”
任務
慧妃腳步一頓,眼神一凝,轉身就是給正在說話的粉色侍女一巴掌,“絲絡,你不要忘了現在誰纔是你的主子”
“啪”特清脆響亮。
這一巴掌將正在準備想要不要給老爺夫人報備消息的絲絡給打懵了。
“你敢打我”絲絡不可思議看着她,眼中的憤恨欲奪眶而出。
“有何不敢”慧妃嗤笑一聲,“本宮是主子,你不過是卑賤的奴婢而已。”
絲絡:“你”
“卑賤的奴婢”這五個字從慧妃口中一出,打懵的絲絡頓時就跳起來欲要像往常一樣打過去,慧妃也不敢回手。
然而她想錯了,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慧妃是一宮之主,怎麼也輪不到一個卑賤的侍女打主子。
同是跟在慧妃身邊的紅袖眼看絲絡就要動手打主子了,忙上前一腳踢開絲絡,“娘娘,您沒事吧”
“無事”慧妃擺了擺手,看向倒在地上的絲絡,又無意的看了眼規規矩矩的紅袖。
倒在地上的絲絡捂着胸口口吐鮮血,眼中恨意滿滿地轉頭看着慧妃,恨不得生喫活剝了她,將她大卸八塊才能解心頭之恨。
這種恨意,慧妃也曾有過,只是現在她已經不在意了,因爲她現在是慧妃了。
看着絲絡眼中的恨意,慧妃踩着平靜的腳步一步一步的走過去。
“在這宮裏,隨便病死一個宮女,也沒人會去查,你若想死,本宮不介意送你一程”
溫和受禮的慧妃,卻說出了平時都不會說出口話,着實令人膽寒害怕。
絲絡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平時那個任人欺負,打罵不還手的慧妃。
這樣慧妃,必須向夫人稟報。
一想到夫人,絲絡就好似有了主心骨一般,“你敢”
慧妃用秀帕擦拭着剛剛碰絲絡的手,擦拭完後,嫌棄的往絲絡身上一扔,輕描淡寫的看了她一眼,“你可以試一試,看看本宮敢不敢”
這話慧妃只用了很小的聲音說了出來,只有她和絲絡聽得到。
聽到這話,又想到這裏是宮廷而不是在府裏了,絲絡情不自禁的往後縮了縮,這樣的慧妃令絲絡有點害怕。
害怕了
慧妃在心中嗤笑一聲,現在害怕了又有何用
慧妃轉身,揮揮衣袖,秒變臉又恢復了溫柔的模樣。
她冷冷道:“紅袖,你且去告訴皇后娘娘,就說本宮身邊的貼身侍女絲絡出言不遜,目無尊卑,該如何全憑娘娘處置。”
“是”
交給皇后娘娘,任憑皇后娘娘處置
完了,完了
絲絡一想到自己到了皇后娘娘的宮裏,就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被皇后娘娘罰不說,甚至是不能回到了羽陽宮慧妃身邊了,這樣一來自己是完全成了一枚棄子了。
不,不可以
她還不可以死,也不想死
絲絡趕緊跪爬到慧妃身邊,抱住慧妃的腳求饒:“娘娘,娘娘,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娘娘饒命。”
正要往前走的慧妃被絲絡抱住腳,無法走動。
“饒命”慧妃像是想起了什麼,雙眼終於有了些波動,她又是笑又是哭看着絲絡。
她一把掐住絲絡的脖子,湊近她的耳邊低語,“你的命值錢嗎不過是一個下賤的奴婢罷了”
“你的命值錢嗎不過是一個下賤的奴婢罷了”
“娘......娘,娘娘”
絲絡驚恐萬狀的瞪着慧妃,這句話猶爲耳熟。
因爲這句話就是絲絡曾經對她說過的話,當初的絲絡還是夫人身邊人,而她則是府上可有可無,任人踐踏的姑娘罷了。
老爺不在乎她的生死,夫人也不在乎她的生死,當時她的喫穿用度連一個灑掃婢女都不如。
這句話還是當初將一個名叫阿山的家奴快要打死的時候,她來就他,向絲絡求饒,絲絡對她說話。
當初他們的命是不值錢,是身份低賤,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當初任人踐踏的姑娘,現在是受陛下寵愛的慧妃。
求饒是不可能的了
絲絡眼神有些灰敗的低垂下去,抱着慧妃的手也送了幾分。
見她想起來了,慧妃起身鬆開了她的脖頸,揮揮衣袖帶着人離開了。
不在管絲絡的生死,任憑皇后娘娘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