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不明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二姐,你還當我是以前那個柳絲絲嗎”
柳絲絲也有些生氣。
“你說得倒是輕鬆,三個孩子呢他們怎麼辦我我是他們的娘啊”
柳枝兒突然停住了口,死死咬着嘴脣。說完,便轉過身子把臉朝着裏面,閉上眼睛睡了。
柳絲絲大張着嘴,氣勢一下子癟了。
突然想起了她過去想和狄燁磊和離之時,看見英兒哭泣時那傷心的過往。
英兒還不是自己親生的,自己都這般難捨難分的。
二姐要是真的和離了,按照這個這裏的習慣,恐怕還真的無法將孩子帶走,她該有多傷心
一時間,她也說不出多餘的話來。
當晚休息前,柳絲絲又仔細照看了一番懶洋洋趴在火爐邊的阿黃。
張鵬沒有爲動物看過病,只能初步判斷阿黃是頭顱受了傷。
“也不用特別處理,既然它能醒過來,就表示它挺過了最難的一關。都說貓有九條命狗有七條命,讓它自己慢慢養着,喫食上精細些,應該沒問題的。”
此刻阿黃側躺在臨時爲它墊好的窩裏,如果不是偶爾眨動的雙眼和起伏的胸腔,都要讓柳絲絲懷疑它還是不是活着。
狄燁磊也走過來,站在她的身邊,看着她仔細給阿黃順毛,輕輕拍着它的背。
“放心吧,阿黃會沒事的。”
狄燁磊的話很是低沉。
“嗯,我明白的,我只是想阿花了。”柳絲絲埋着頭依然順着阿黃的皮毛,沒有擡頭。
也許是聽到了阿花二字,阿黃急忙擡起頭四下裏尋找着什麼,只是片刻後,它又頹然的趴下,閉上眼睛不動了。
“阿黃也在傷心着”
“嗯,我也看出來了,它畢竟是和阿花一起長大的。”狄燁磊嘆息着。
阿黃動了動耳朵,這次卻沒有起來尋找。
大概它也明白,阿花已經回不來了。
夫妻二人又沉默的撫摸了阿黃許久,狄燁磊才輕聲說着。
“之前我們喫飯的時候,里正叔說話了。他話裏話外的意思,是想讓你去和二姐說說,李老漢已死,最好的做法就是將此事就此揭過。畢竟此事再怎麼說,也是件不光彩的事兒。”
柳絲絲沉默着,她對這話題不感興趣,隨意便將問題踢開了。
“此事我無法替我二姐做主,也沒有聽說妹妹幫二姐做這種決定的。等過一段時間,二姐的傷勢好了再說吧。”
“嗯我也是這麼告訴里正叔的還是等二姐自行決定吧。”狄燁磊也贊同此話。
柳絲絲沒有再說,只是默默看着阿黃入睡了。
“走吧讓阿黃睡一覺會好很多。”狄燁磊輕輕的拉起柳絲絲的手。
柳絲絲沒有推辭,起身舀了水淨手:“你的傷勢怎麼樣了可吃了藥”
“嗯,已經服了藥。”
“你還笑你就沒有想想我和孩子們嗎”
看着全然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的狄燁磊,一股澀意在柳絲絲的眼眶裏蔓延。
“兩個孩子不是還有你這位娘嗎”
他腆着臉的湊上來。
柳絲絲心裏一急:“你”
一看見又紅了眼圈的她,他這才慌了
“絲絲別哭,是我不好,是爲夫的說錯了話,你打我吧要不你咬我兩口出出氣別哭,絲絲別”
“走開誰有興趣打你”
柳絲絲一把推開他,徑直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手,努力將眼眶裏的淚水眨了回去。
“絲絲我的小喵兒”
狄燁磊從後面抱住了她,把頭抵到她的肩膀上,親暱的挨着她的臉:“絲絲,對不起,我又害得你擔心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當時的情況容不得我選擇。所以”
柳絲絲生氣得將他的手拂開:“每次你都這樣說,可是下一次你又照樣明知故犯”
“好好我的好絲絲,我向你保證這真的是最後一次,好不好”他舉起一隻手。
柳絲絲毫目光也沒有落到他身上。
他腆着臉上前拉住了她,任憑她怎麼甩也甩不開,一直牢牢的握住她的手,笑得一臉的溫和。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要是再有下次的話呸呸呸不許有下次”
柳絲絲髮現自己說錯了話,急忙改口:“你受了傷,最近就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反正也快要到臘八節了,一過了臘八就是小年、大年,春節,可忙活着呢。”
“好好好,媳婦兒的吩咐,爲夫的怎麼敢不從”
狄燁磊不斷的擠眉弄眼,試圖逗樂着柳絲絲:“我的好絲絲,今晚爲夫的受了傷,你說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她和他的思維不在一個頻段上。
“你說呢我的好喵兒”
“哎呀你好沉的,別壓在我的肩頭上。”她試圖推開他。
“絲絲我想你了”
他在她的耳畔低聲呢喃着。
柳絲絲渾身一酥,險些站不穩腳:“別鬧了你受了傷還胡思亂想些什麼趕緊休息吧”
“不要絲絲,我的好絲絲,我好想你”
“你別胡鬧了,明兒早上要蒸饅頭,我的面還有發好,還有,馬兒的夜草你還沒有去添,放手”
“不放就不放開,那些事情我們可以等一會兒再慢慢做。至於現在嘛我的好絲絲”
狄燁磊那低沉而討好的男子索愛聲,不斷從這臨時做成的屏風後面傳來。
“你,唔混蛋,狄燁磊你”
隨即不久,那臨時做成的屏風後面,就傳來一陣接着一陣的是有若無的悉悉索索之聲。
門後,柳枝兒默默的走開了。
她回了屋,望着外面零星下着的些許小雪,眼底的光線越發晦暗不明。
她似乎過得很幸福呢
這就是她所說的,找一個真正疼愛自己的人嗎
回想起自己這輩子走過的路,再對比起此刻的柳絲絲的際遇,柳枝兒徹底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