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自己總說溺殺,自己漠視的態度算不算也是一種溺殺她沒有答案,卻把自己也嚇住了
再走一步就是深淵,也是時候該有所改變了
偏廳裏,衆人各自盤踞在一個角落,沒有人說話,柳絲絲出來時,看見的就是眼前這樣一個情況。
“軒兒,你來一下書房。”
柳絲絲說完,便起身走了出去。
頓時讓無數人回頭,目光都集中在二人身上。各自的心裏在想些什麼,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狄軒沒有說話,默默的隨着柳絲絲去了書房。
母子二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現場的氣氛分外凝重。
“你對我一直有看法,是不是”
柳絲絲先開了口,狄軒只是擡頭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說話。
“當初,我是被你爹花了十兩銀子買來的,此事並不是祕密,而是誰人都知道的事情。”
不曾想,狄軒突然冒出一句。
“買來的女人可以隨便轉賣,這可是律法規定的。”
柳絲絲詫異的一挑眉,心底分外的好笑,而她確實也笑出了聲:“真是想不到,你居然熟讀了朝廷律法,真是讓我欣慰。不過,你大概還清楚這樣一條律法吧販賣皇家子嗣,罪該當斬,且株連九族吧”
這次換狄軒喫驚了
“皇家子嗣”
柳絲絲看了眼狄軒:“你一開始就瞧不起我,是因爲我是被你爹用十兩銀子買來的。可是實際上,我卻還有另外一個身份”
對一個孩子說這些,柳絲絲一直覺得沒有必要。可是直到出了英兒這事,她才明白自己不該再繼續沉默了。
這個時代不是自己以前生活的年代,這裏的人們看重出生,看重一個女子背後的家族力量。
她一直覺得有前太子的生父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尤其是對於家人來說,她更不願意用身份來壓人。
可是,就連狄軒這樣一個孩童居然都在鄙視她的身份,實在不能不說悲哀
“所以,我雖然是柳家的養女,實際上,我原本就是大趙國的郡主。”聖上將她封爲如鈺郡主固然有南大伯的關係在裏面。可是她原本的身份本來就是郡主之尊
柳絲絲淡然的掃視了狄軒一眼,沉默了。
狄軒感覺腦袋裏嗡嗡作響
他一直因爲柳絲絲是爹花了十兩銀子買來的,所以明面上尊敬着她,不過不可否認的是,他的內心深處卻在暗地裏卻在鄙視她是被爹買來的,甚至不止一次的希望爹可以將她趕出狄家。
可是她卻突然告訴她,她實際上是皇親國戚,他如何能接受
皇親國戚,這對於一個小山旮旯裏的長大的人來說,是多麼遙遠的事情。要不是他入了學,他恐怕終其一生都不會聽說過這個詞。
“以前我不說這些,是因爲我覺得大家都是一家人,所謂的身份門第之見,不應該存在家裏。”可是,現實卻狠狠的撞了一下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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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的嘆息聲傳來。就好像火舌一樣舔,舐着狄軒的胸口。
是啊
她是郡主,她的兒子就是郡王,如何會和他搶區區狄家的產業可是這些事,他明白得太晚。
狄軒緊緊捂着胸口處,想哭,卻哭不出來。想笑,胸口處極度缺氧的悶痛讓他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柳絲絲有心再說,可是看見那張悔恨絕望的臉龐時,她什麼指責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良久,他才感覺到自己居然被柳絲絲擁在了懷裏。
她就這樣輕輕抱着他,帶着奶香味兒的氣息不斷的撲進他的鼻翼裏。讓他的眼圈發紅發脹,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軒兒,你年紀還小,走錯了路及時糾正了就好。可千萬不要一條道走到黑,狄家將來是需要你和狄成發揚光大的,你肩膀上的擔子很重,很沉,全族人的興衰可都指望着你們了,你懂嗎”
“嗯,我軒兒懂了,懂了”
狄軒的眼淚說下就下,止不住的往外冒。他偷偷的擦拭着,奈何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軒兒錯了,軒兒是真的錯了,娘娘,軒兒錯了”
“你真的知道你自己錯在哪裏了嗎”柳絲絲幽幽的嘆息傳來。
“娘,軒兒錯在殘害同胞,軒兒不該對娘您出手,更不該教唆英兒,引英兒走上歧路。”
狄軒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柳絲絲彎腰拉起了他,搖搖頭,一臉沉痛的說道。
“你雖然動了壞心,卻最終沒有成事。不管這是被人阻止了也好,還是你故意失手也罷,好在大錯尚未鑄成。加上我身爲你的養母,終究對你負有教養之責。養不教父之過,孟母尚且三遷,你會走上邪路,也有我教導不嚴失職之過。”
這話讓狄軒更是無顏見人,只是掙脫了柳絲絲的攙扶匍匐在地,不住的衝着柳絲絲磕頭。
“不是我的錯,是我是我自己鑽進了牛角尖出不來了,是我”
“是人就會犯錯,人誰能無過。”
柳絲絲嘆了口氣:“別哭,軒兒別哭現在可不是你該哭的時候,英兒還等着你去救呢。”
英兒
這兩個字立刻讓狄軒精神起來,他停止了磕頭,慢慢的穩定了情緒擡起頭來。一臉堅定的看着柳絲絲。
“我要怎麼做才能救她”
“很簡單,你只要”柳絲絲一陣低語。
臨出門前,狄軒回過頭來直視着柳絲絲的眼睛:“不管您信還是不信,我只是想讓您流產而已,可從來沒想過要害您。”說完,他便轉身出了房間。
獨留柳絲絲一個人坐在那裏,良久才閉上眼睛眼珠眼底的心痛之色,長長的呼出一口心底的濁氣。
再給他一次機會吧終究只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