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技術的運用;兩次世界大戰都沒有波及到本土;強大的工業實力,豐富的資源
但有很多人會忽視,近代美國教育的成功。
1919年,6月,持續的陰雨天氣讓東部美國陷入了雨季的溼熱之中,空氣中飽和的水分子,將人們愉悅的心情包裹在了一層油膩的汗漬中,人也變得躁動起來。
小鎮普林斯頓,有着近兩百年曆史的學府普林斯頓大學就坐落在紐約郊外,新澤西州的鄉間小鎮上。
連續下了數天的綿綿細雨,這天清晨,天空終於放開了沉色的雲霧,久違的陽光沐浴大地,斑斕起舞的彩蝶漂浮在空氣中,遊蕩在花叢之上,讓不少因爲天氣原因而抑鬱的心情舒展了不少。
造型如別墅區的研究生院住宿樓內,一扇房門被推開,頭上包着白紗布的王學謙遲疑了一下,伸手擋在印堂,隔離了一些刺眼的陽光,停頓了一下,才走出房子,信步而行,往房前的草地而去。
躺在草地上,眯起眼睛愜意的享受着午後的陽光,陽光刺眼炫目,陣陣眩暈讓他有種迷迷糊糊的慵懶之意泛起。
高學歷。
萬貫家財。
身高六英尺多,長相俊朗。
典型的高富帥的標配啊
學歷就不說了,普林斯頓大學的博士生,庚子賠款中第二批10年考取的留美公費生,同學之中竟然還有胡適。民國四億多人,才選出不到70人,絕對是精英中的精英。
王家世代官宦,詩書傳家。在餘姚老家,光水田就超過千畝,加上山林桑田,不計其數,是浙江首屈一指的鄉紳。王橋鎮的老百姓幾乎都是王家的佃戶,尤其是王學謙還是獨子的身份。
而且王學謙儀表堂堂,身長卻不顯瘦弱,儒雅中帶着青年人的銳氣。
所有的硬件都是響噹噹的,比真金白銀還要真。可王學謙卻一時開心不起來,博士生不是博士畢業,還需要畢業論文和答辯;家中萬貫家財,可他留美是孤注一擲,瞞着家裏去北京考試,家裏人還不知道他已經出國留洋了,更不要說經濟支助;帥倒是能讓他得到不少大洋馬的青睞,可就是沒有一個清新脫俗,靚麗婉約的女子送上門來
這一切都要從半個多月前說起,王學謙當年在哥倫比亞大學進修物理學,畢業後,進入普林斯頓,選的是天體物理學,師從著名天體物理學家史瓦西教授。兩個月前,他從東部跟隨導師來到西部著名的威爾遜天文臺,王學謙和工程師一起調試新型的天文望眼鏡時,不慎跌下高臺,當時就暈厥過去。
大多數天文臺都是建在高山山頂,救治一時成了難題。
耽誤了救治的王學謙在一天之後,終於被送入洛杉磯市立醫院,慶幸的是王學謙在醫院中躺了兩天後,竟然奇蹟般的醒了過來。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那個原本的東方學子早就一命嗚呼,要不是身上體溫尚存,說不定早就被埋了。
醒過來的這個人也是一腦門子的官司,看着波大臀翹的金髮護士,王學謙很意外的流出了口水。
這種很低俗的生理反應,差點被不負責任的醫生當成是腦癱的症狀,差一步就有被送入福利院的危險,體會不勞而獲的美妙人生。
佔據這具身體的,是來自八十年之後的另外一個倒黴蛋,落魄的天才藝術家,精通音樂和繪畫。天才是年少時,落魄是伴隨長大之後的長久狀態。
“還好不是腦癱。”這份病例至少能夠讓王學謙擺脫被研究的命運,二十世紀的美國醫生,各項事業都在起步階段,能碰上一個腦癱病人且有博士學歷的高級研究對象的機會也不多,所以聖喬治醫院內的醫生都對王學謙產生了莫大的熱情。
回到學校之後,一切又恢復到了平靜之中。
可是給他帶來的巨大變故,卻讓他一時無法接受。
按理說,從一個鬱郁不得志的屁民,忽然之間變成一個有家世,有才華,年輕俊秀的青年才俊,應該是揚天長笑,如彩中的頭獎那般瘋癲一陣,發癔症般弄出些驚世駭俗的傻事來,然後再算計這輩子該如何過。
可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首先是學業,他頭回聽說看星星的顏色和形狀,都能看出一個天文物理學來,就這一遭,把他給雷的外焦裏嫩。更何況還有更悲劇的,他的微薄的生活費還是導師研究經費中漏出來的,要是讓導師知道現如今他和街頭的流浪漢學識相當,滿腦子都是那20美元金幣金燦燦的炫目光芒,古板的老教授,絕對會清理門戶,將他掃地出門。
連日來這點破事,把他愁的睡不着喫不香,就差一根繩子拴房樑上,一了百了的心思都有了。
不管是八十年後的那個靈魂,還是真實的王學謙都是一個渴望進步的人,但術業有專攻,要是他學的是理科專業,或許還能對付一下,可是他是不學有術的典範,說再貼切一點,他是一個搞藝術的,靠天分喫飯。天分這東西,說有就有,說沒有,還真不見了。要是能夠在普林斯頓這樣的名校內,順利拿到博士畢業證,即便實在夢裏,王學謙也遇不上。
無奈之下,窩在普林斯頓大學的圖書館內,做好潛心苦讀的準備,可僅僅三天,在生不如死和痛不欲生中苦苦掙扎,徹底絕望了。
“哥們,距離博士就差兩鐘頭畢業,關鍵就差在這兩鐘頭上了。”
王學謙心裏是滿肚子的苦水,就是沒出倒。要是換成文科專業,說不定還能糊弄一下,可是看星星能看出一個博士來,用王學謙以往的人生經驗來概括,只能有兩種人勝任。
一種是妖孽,顯然他不是。
另外一種就是神棍,他倒想當神棍來着,可沒有那蒙人唬人的高明手段,最後的結果只有一個裝逼不成變傻逼。
“王,你原來在這裏史瓦西教授正到處叫人找你呢”聽到頭頂有人叫他,王學謙睜開眼睛,刺眼的陽光扎的眼睛生疼,眯成一條隙縫,卻什麼也看不到。
過了幾秒,眼睛才適應了過來,仰頭看去,就像是兩根巨大的竹竿,撐起的一個布袋子,黑色蓬鬆的頭髮,剪成了蘑菇的樣子,頗具喜感。要說跟他有些相似的是,說話人的臉色也有些蒼白,像是長年營養不良的羸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