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貝爾別儒真的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慶幸有之,擔心更甚。
讓他慶幸的是,泛美銀行並沒有打算一走了之,和別儒的合作還將繼續下去。甚至拿出了一款全新的汽車,這讓已經在汽車行業摸爬滾打了十幾年的羅貝爾非常汗顏。
因爲這款汽車,已經顛覆了他對汽車的傳統思維,給他打開了另外一扇大門。
可讓他擔心的是,王學謙等人之所以急匆匆的要趕回巴黎,並不是打算和標誌汽車好好談判,而是讓他難堪的。
這讓他情何以堪
他甚至有點後悔,不應該草率的派管家去送那瓶,他珍藏多年的羅曼尼康帝。要是當時站在9號別墅門口的是他本人,說不定在聽到要給羅貝爾別儒那張鞋拔子臉一點顏色看看這句話的時候,還會指着自己的大長臉,笑着對人說:“我就是羅貝爾。”
雖然有點讓他難堪,但也會讓他和泛美銀行的人之間的誤會瞬間解開。
不過也可能是另外一副樣子,因爲泛美銀行赴法的代表團,大部分人都是在晚宴上見過他本人的。要說一眼認出來,或許有點難,但是有點印象的話,確實不難。
當然,這會給人一種誠懇的感覺。
但這一切都已經晚了,人生最悲哀的事情莫過於,想要承認自己的錯誤,卻沒有機會。
羅貝爾別儒眼神泛着一種難言的空洞,從房間裏拿上行李,像是捏着鼻子一樣,對管家吩咐道:“我們回巴黎。”
來回這麼一折騰,羅貝爾別儒也是身心疲憊。
和王學謙他們不同,羅貝爾別儒的選擇是坐火車回巴黎,而不是開車回巴黎。所以,他要拿着火車的列車表,按照時間表上的車次,這需要耐心的等待,當然坐火車的好處就是,他不用擔心旅途的疲勞,在夜間行車迷失方向等等
相比羅貝爾別儒的無奈應對。
王學謙等人的回程中多了一些歡聲笑語,相比之前的沉默,失望,甚至一度的怒火中燒,約瑟夫雅克也有心開起了玩笑:“你們肯定猜不到,在巴黎的時候,法國人趾高氣揚的對我說,抱歉,別儒家族無法相信貴方竟然沒有汽車製造的經驗。所以,工廠管理上的事情,希望能夠全權委託別儒家族的專業團隊來管理。”
“你當時是這麼回答的。”王學謙是聽到過這些片段的,但是他畢竟沒有正面和別儒家族的人接觸過,所以想象不出那種場景下的法國人,該是一種如何讓人厭惡的表情。
“擁有二十年工廠汽車製造經驗的工廠,一共才生產了一萬輛汽車我很難相信,這竟然是20世紀的汽車工廠”約瑟夫雅克把當時的話重複了一遍,可以預見的是,標誌工廠人聽到這樣的閒言碎語,會是如何一副表情。
王學謙笑道:“你就不怕標誌工廠的人惱羞成怒”
“拜託,要是我毫無準備的話,說不定會法國人那種自信爆棚的氣勢給嚇到。”約瑟夫拍打了一下胸口,慶幸不已的說:“換做是杜蘭特、福特先生說這樣的話,我當然是無話可說了。可是法國人哼”
“你也別看不起法國人,他們的高傲,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王學謙笑道。
一來,法國是美國最重要的盟友,要不是1781年,法國海軍在切薩皮克海戰中戰勝了皇家海軍,拖延了英國人增兵北美殖民地的計劃,也不會有後來的約克城之戰,法美聯軍的勝利。是法美聯軍,而不是美隊,就可以看出其中的關係不一般。要不是法國人當年伸出援手,也不會有後來的美國獨立。
甚至連矗立在紐約哈德森河口,自由島上的自由女神像,都是兩國共同建造的。
美國人籌建了毫無技術含量的混凝土底座,法國人建造了女神的雕塑部分。
所以,美國人對法國人是很有好感的,但是這種好感在擁有猶太血統的約瑟夫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陳年往事:“沒有實力,卻死要面子,這樣的法國人,簡直讓人連搭理他們的心思都沒有。再說了,法國人的合作態度實在讓人不敢恭維,等於就是公然撕毀合同,這種做法,是要上法庭的。”
“這也不盡然,如果羅貝爾表現的太熱情,你又要疑神疑鬼了。”王學謙一眼就看透了約瑟夫雅克的心思,他就是這麼一個人,別人對他好,是有企圖;別人對他不好,是詆譭了他的信仰。
總之,全世界除了錢,沒有任何一個人能給他安全感。
“我不過說出了一個不變的真理。”說完,約瑟夫雅克扭動了一下身體,甲殼蟲雖然增加了空間,可以成爲四人座的汽車,但是後排的空間,實在是太狹小了,似乎專門爲小孩子準備的,一個一米八幾的大漢,蜷縮在如此狹小的空間裏,確實有點難受。
“麥金萊,什麼時候換我開車”
“不行,你還沒有接受訓練,我可不想把大好的人生毀在你蹩腳的駕駛技術手裏。”麥金萊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約瑟夫雅克難受的樣子,嘿嘿一笑道:“再說了,這可是你要求上車的,可不是我請你來的。”麥金萊暗笑不已,後座其實是用來設計給兒童用的,當然更多的時候是拆掉座位,改成行李箱。
“我這不是表現的我們很團結嗎”約瑟夫雅克惡狠狠瞪了一眼麥金萊的後腦勺,即便是正面挑釁麥金萊,該裝傻的時候,麥金萊博士是絕對不會含糊的,更不要說是後腦勺對人。
轉而看向王學謙,還沒等他開口。
王學謙就像是後腦勺張了眼睛一樣,悠悠道:“想都不要想。”
“再說了,忍一忍就到了。”
王學謙安慰的話更像是幸災樂禍,讓約瑟夫雅克聽得牙癢癢。
車廂內沉默了一段時間之後,王學謙說:“過兩天我們可能要迎接幾個特殊的客人。”
約瑟夫雅克自從在火車站接到了王學謙之後,總覺得有些怪怪的,但哪裏不對勁又說不上來,這時突然想起應該是少了一個人,確切的說,是少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猛的一拍手掌,恍然道:“對了,阿黛爲什麼沒有跟着你一起來”
“我跟她不過是熟人,連朋友都不是。”
王學謙聳了聳肩,看起來像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樣子。但熟悉他的人,壓根就不會相信。
“鬼才信你。你會放心讓把阿黛託付給艾倫照看。”
王學謙裝模作樣道:“拜託,艾倫可是正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