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世爭鋒 全文閱讀 >第277章亂世賊當道中
    一個人的成功,沒有僥倖。

    但人生一輩子,都在成功和失敗之間徘徊的,就難免要多加審視一下自己的人生道路,是否走錯了。

    似乎光明總是在自己的眼前,只要跨一步,一哆嗦,就能讓理想的光芒,成功的喜悅,化成一道亮麗的光束,投射到自己身上。可就是差了這麼一步,有種永遠躲在黑暗中的無奈。

    正因爲長此以往的失敗,更需要用激情,樂觀的態度展現在部下的眼前。

    或許,哥倫比亞在大西洋上,還沒有發現美洲的時候,他也是失落的,但是在水手的面前,他卻從來都是一副鬥志昂然的樣子,失敗,似乎永遠將遠離他的周圍。

    光能聚熱,燃燒激情。這個道理,孫中山懂得,也正是這種常年的失敗,磨光了他身上的耐心,變得越來越急躁,甚至生性爛漫起來,這不是異想天開,而是無奈的逃避。

    正如宋子文無奈之下,死馬當成活馬醫,請求孫中山出手奧援朋友,以全兄弟之情一樣,明知無望,卻也想試一試。

    “子文,你姐夫也有難處。”

    反倒是宋子文的二姐,從廚房走到客廳,剛巧聽到了宋子文的請求,同時還有孫中山的長久沉默。就像是一塊傷疤,在被揭開的那一刻,首先不是疼,而是血肉淋漓的過去,之後纔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良久,孫中山才嘆氣道:“浙江的事,我們無力爲之。”

    看到宋子文的情緒低落的模樣,孫中山內心也很不落忍,國黨的地位,在就像是一塊亂世政治的遮羞布,只有需要的時候,纔會被人想起來。

    這絕對不是好現象,就像是一萬年的在野黨,永遠沒有出頭之日。

    野心。

    團體的利益。

    甚至私慾。

    讓這羣本來就將意志在無數失敗中消磨的快要見底的政客,只能用苦笑來面對慘淡的經營。就像是一家百年老店,東西固然是好的,但是卻無人問津一樣,已到了關門大吉的境地。

    “子文,我讓你失望了,本來”孫中山仰天長嘆,對於他這個大舅子,而且還是看着長大的大舅子,第一次求上他,自己卻無能爲力,這種失落感,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姐夫,是子文強求了。”

    革命者,永遠都年輕。

    這句話當然是騙人的,騙別人,也騙自己。

    蹉跎了大半輩子,將一個腐朽的王朝推入了深淵,而隨之到來的是對參加對逝去王朝的追悼會,作爲奔走了十多年,已經聞到了成功誘人味道,卻並沒有站在長者的位置,頌讀逝者的往事,也沒有招呼賓客的權利,反倒是像小丑一樣,被呼來喝去的充當門口拿花圈的家僕。

    這種結局,說起來非常傷人,也很讓人絕望。

    尤其是,南北由於政見不同,互相對峙,而國黨的這塊招牌就成了各地軍閥伸張正義的旗幟,用的時候舉起來,不要的時候,是當抹布用,還是扔到犄角旮旯裏蒙塵,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孫中山的影響力,能夠讓浙江督軍府低頭,那麼他也不用躲在上海,無所事事了。

    其實國黨在改組之後,還是參與了一些大事的。

    去年,廣東遭受了百年難遇的旱災,赤地千里,哀鴻遍野。在滬的粵商會領袖陳炳謙問訊之後,百感交集,發起了賑災籌款的義舉。當然,國黨也參與了,與以往一樣,擔任的工作還是跑腿。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可偏偏又光棍不起來,還要內鬥不止,這就是孫中山的困境,回想起這些年的點點滴滴,有些慘然,當年和章炳麟的交惡,自從宋教仁被刺身亡,黃興病故之後,國黨內部的爭鬥就再次浮現,這讓孫中山不堪其擾。但也無可奈何。

    回想往事歷歷在目,孫中山有些惆悵,沉溺在記憶之中,有些不能自拔,當聽到耳畔有咳嗽的聲音,發現妻子在提醒他,這才尷尬的笑了笑:“人老了,就喜歡想起一些以前的事,讓人愁苦不堪。子文勿見怪。”

    “要是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宋子文見狀,也不想多待下去,準備起身離開。

    孫中山沒有能力幫到王家,並不是說他看不透其中的關鍵,其實王家根本就不需要幫忙,反而是宋子文多事。於是,這才說道:“子文,你其實有一事不知,王家不需要幫忙。”

    “這怎麼可能”

    “怎麼就不可能”孫中山反問道。

    隨即語氣平緩的說道:“其實你只要去看看閘北的浙商商鋪,就明白了。”

    “這個”

    “子文,沒錯。王伯父是浙商領袖,要是身陷囹圄,肯定會引起浙商的劇烈反應,即便不引起罷市,也會引起恐慌,但是浙商在滬的商人都非常平靜,就說明,大家都知道這是一場鬧劇。但是鬧劇就不會傷人,不然皖系盧永祥在浙江也待不下去,這一點,想必盧永祥的心裏是很明白的,你姐夫也明白,只要有一個契機,王伯父必然重新恢復自由,而盧永祥只是騎虎難下而已。”當姐姐的當然心疼弟弟,尤其看不得弟弟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宋子文這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在子高的家裏,竟然看不到一絲悲傷的情緒,當時我心裏還有些憤憤不平,以爲大家族冷漠。”

    “要是子高像你一樣,腦袋一熱就衝到杭州去,估計還真的讓盧永祥利用了。但願”

    二姐的話,頓時讓宋子文一驚,這個時代的宋子文還是有情有義的好青年一枚,急忙站起來,想起來今天好像是王學謙抵達上海的日子,頓時站起來驚叫道:“壞了,今天是子高抵達的日子,哎呀,我忘記了忘記了。不行,我一定要攔住他”

    說完,匆匆的從衣帽架上,拿起西裝,往身上一套,就要離開。

    “吃了飯再走吧”

    “來不及了,不吃了。”

    說完,宋子文頂着夜色,在初夏略顯涼爽的清風中,踏上了去公共租界的路。

    一路上,緊趕慢趕,走回家的時候,已經是飢腸轆轆了。可卻看到家門口停了一輛黃包車,一個老人正圍着圍牆,心急的兜着圈子。忽然,看到路上來了一個黑影,猛然一驚,等到來人走進路燈之下,這才發現,原來是宋家的大公子,急忙迎了上去。

    “宋少爺。”

    宋子文不解,人倒是認識,王家的管家,福伯。但是已是入夜,這會兒工夫不在家裏伺候自己家的少爺,跑來宋家幹什麼

    心中猛然一驚:不會是王學謙出事了吧

    雙手不由的緊緊抓住了福伯的肩膀,畢竟是上了年紀,白天的時候又受到了驚訝,福伯一不留神之下,直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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