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世爭鋒 全文閱讀 >第387章衝動的小吏
    按照王學謙的估計,混的如此差的衛挺生,只要他稍微透露出一點招攬的意思,就會撲騰上來,根本不用他多費口舌。可要命的是,衛挺生卻突然矯情起來。

    王學謙說十句話,他就是死活不肯答應。

    反倒是把王學謙給弄迷糊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想不明白不要緊,可衛挺生卻突然改口,要住旅館,說什麼不願去王學謙的家裏。

    這下連王學謙都有點生氣了,可是衛挺生更固執,要不答應他,他就跳車。好不容易在租界找了一家小旅館,門臉挺小,但好在老闆看上去很體面。

    “琛甫”

    “讓我想想,明天我給你答覆。”

    說完,衛挺生大搖大擺的下車,進了旅館,反倒是王學謙有點納悶了,這個傢伙到底是鬧的那一出

    心中悶悶不已的王學謙擡眼看到似乎在關注他的陳布雷,隨口問了一句,看上去挺穩重的祕書陳布雷,卻笑得很古怪道:“先生,你們的世界我不懂”

    什麼叫你們的世界我不懂

    陳布雷委婉的說了一個理由,差點沒把王學謙給氣死。

    真把自己當大熊貓看了

    王學謙臉色陰沉沉的,似乎有要爆發的痕跡,陳布雷急忙解釋道:“我當年一直在老家讀書,即便是去了杭州求學,也不過是離家百里。留洋對我來說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當然,我也知道很多人留洋的目的在意的是一張一尺見方的文憑,而不是求知求真。”

    “然後呢”

    聽着陳布雷的解釋,王學謙的臉色好看了不少,至少這個解釋對陳布雷來說是真心的,並沒有帶着任何的嘲諷和不屑。

    自然,陳布雷也沒有資格這麼做。

    就像他接下來說的那樣:“或許您很意外,當時庚子留美生的事我也聽說了,但是在杭州的初試我都沒有通過”停頓了一會兒,陳布雷這才接着說道:“隨着年紀的漸長,我也開始懷疑當初的讀書的目的。年少時,讀書像是一種責任,傳遞在父母的身上,孩子的成績是體現父母意志的一種表現。但是隨着年紀越來越大,當我也踏入了上有老下有小的那一刻,我才深刻的體會到,讀書對於普通人家的孩子來說,就是改變命運的唯一途徑。雖然這話有些武斷,但大多數情況下是不可逆的。”

    “然後就爲了當官”王學謙還是有點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反倒是陳布雷答應的很坦蕩的樣子:“沒錯,就是當官。國人讀書,那個不想當官究其原因就是,讀書是改變命運的途徑,當官是實現理想的橋樑。兩者緊密的聯繫在一起。說起來也不怕人恥笑,當年我也想過要當官,可是在寧波府上下奔走的,才謀來了一個教書匠的職位,與當初的理想差的十萬八千里。相比衛先生,能夠在京畿任職,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要是能夠聽到這段話,衛挺生估計也能心裏平衡了,至少羨慕他的人大有人在。

    見王學謙若有所思的沉默不語,陳布雷也選擇箴言沉默,給王學謙一個思索的空間。在陳布雷的眼中,王學謙或許很神祕,但其實也並不太神祕。說神祕,主要是其進十年的留學經歷,讓他暗歎不已。可要說不神祕,餘姚王家和陳布雷的慈溪老家相隔不過十幾公里。

    作爲寧波府數一數二的豪門家族,陳布雷是從小耳濡目染之下,一聽王家,就能想起王橋鎮二十幾座牌坊。

    王學謙並非是因爲衛挺生的拒絕,而心情糟糕。反倒是通過陳布雷這些年的經歷,讓他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在國人眼中,第一流的人才,永遠都是爲政客準備的,或者直接是準備踏入官場,歷練成爲一個合格的政客。

    錢,財富,或許很重要,但是擁有了溫飽之後,沒有比手握權利來的更加的有吸引力。

    一直以來,王學謙都對從政有着或多或少的抗拒,可是衛挺生的事情觸動了他心裏那根敏銳的神經。從政不僅僅是獲得權力那麼簡單,政商一體,纔是在民國打開局面的唯一途徑。反倒是借用外力,不過是飲鴆止渴,短時間內有用,要是時間長了,要麼被排斥,成爲名副其實的外國人,要麼就是被看透之後,淪落爲黔驢技窮的末路。

    這兩種情況,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

    再說從政

    難道自己也要像衛挺生一樣去京城求官當然,有家族在背後的推動,有利益團體的綁定,即便是與之毫無瓜葛的直系掌權了,曹錕也好,吳佩孚也罷,也不能像對付衛挺生那樣,用一個副科長給打發了。

    既然當官這麼好,這麼重要,王學謙也對衛挺生的態度喫不準起來。

    翌日,夏日的天總是亮的特別早。五點還不到,太空就開始矇矇亮,樹叢中嘰嘰喳喳鳥叫聲,雜亂無章,雖說喧鬧,卻也不會擾人清夢。

    可要是突兀的電話鈴,就難說了。

    王學謙迷迷糊糊的聽到電話鈴在樓道里,書房中,偌大房子彷彿是一個巨大的擴音器,將這機械的,毫無韻律感,聒噪的鈴聲把人從自然中拉扯回來,讓被驚醒的人明白,他還生活在文明世界中。

    咚咚咚,房門口恰如其分的敲門聲,不會讓人感到很突然,也不會輕的讓人忽視。總之,王學謙被很不耐煩的翻了個身。

    “先生,您的電話。是一位姓衛的先生打來的,說是您的同學。”

    “我不認識他,告訴他打錯了。”

    何阿英滿頭大汗,心說:先生還沒睡醒。她可是求證過陳布雷,知道衛先生是王學謙昨天才見過的,而且還興師動衆的去火車站接的人。怎麼會忘記了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王學謙沒睡醒,說胡話呢

    不過看着王學謙四仰八叉的躺在牀上,青壯男子每天早上的顯著特徵,將睡衣撐的鼓鼓囊囊的,頓時臉羞紅的不敢看人,低着腦袋,想起電話中人的語氣,顯然是王學謙相熟的,不敢怠慢,但要是這時候推醒王學謙她是什麼也沒有勇氣的,只能低着頭,聲音如同飛蚊一般,哼哼唧唧的,無法辨別。

    半醒半睡之間,王學謙迷迷糊糊的好像看到眼前有一個人,穿着素色的旗袍,端莊中帶着一絲嫵媚。

    定睛一看,差點嚇了自己一跳,原來是何阿英。

    想起身邊好像很久沒有女人了,王學謙也是苦笑不已,不過隨即想起,這個時代的娛樂業頗爲發達,他還沒有考察過

    對,找個時間,帶着批判的眼光,好好的實地考察一番。

    “衛先生,不會是衛挺生吧”迷迷糊糊的爬起來,走到走廊上,拿起電話的那一刻,王學謙有點奇怪,一天不見,何阿英怎麼會看上去長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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