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洋人都看不懂起來,身爲督軍,掌握一省的實權,要錢有錢,要人有人,生活還憋屈,要自殺,真是紅口白牙的亂放炮了。要是這樣的生活是地獄,就沒人願意去天堂了。
可善後委員會,督軍幫辦,李純一手提拔起來的齊夑元,卻用電臺公佈了李純自殺的結果,這一下,如同熱油鍋裏倒入的一瓢涼水,一下子引的衆人猜測紛紛。
江蘇督軍府幫辦,作爲李純的副手,在李純死後,行跡卻越來越讓人看不懂起來。
按理說,李純的副手,在李純死後,組織治喪委員會倒是很普遍。因爲李純身居高位,又是直系中地位較高的督軍,往來顯貴很多,大部分都是高官。要是喪事讓家人籌辦,雖然沒大錯,但是接待各地督軍派來弔唁的使者上,或許會出現不妥當的情況。
由督軍府的人出面,也無可厚非。
可當齊夑元將李純的遺書,用通電的方式,向各地播報的時候,卻讓人不僅懷疑起來。
齊夑元何許人也
李純一手提拔的手下,歷任參謀,補充旅旅長,第六師十二旅旅長,師長等職務,一年前才擔任江蘇督軍幫辦,成爲李純的副手。按照官場的規矩,齊夑元雖說是李純一手提拔起來的手下,但是坐到現在的位置,應該成爲李純提防的對象,而不是最親密的朋友。
從手下,朋友,最後成爲對手。
就親信程度來說,齊夑元絕對無法和督軍府總參議,李廷玉相比,後者是李純亦師亦友的關係。當年李純在保定從軍的時候,李廷玉就是保定軍校的教官,後來成爲李純的部下和朋友,幾十年的交情,更沒有利益衝突,比齊夑元的關係可要穩妥的多了。
於情於理,李廷玉成爲治喪委員會籌辦人的資格,要比齊夑元穩妥的多。
可最後,齊夑元卻以代理督軍的身份,成爲李純治喪委員會的籌辦人,讓人遐想不已。
在東方投資銀行的總裁辦公室裏,衛挺生座在沙發上,而在大班椅上的王學謙正在處理半個月以來的文件。可耳畔不停的傳來嘖嘖的,口水和舌頭之間發出的噪音,讓他不勝其煩。
“老衛,你就不能讓我安心一會兒”
王學謙放下手中的派克筆,擡起頭,不滿的看了一眼,正經打扮,卻舉止悠閒的衛挺生。
衛挺生卻委屈起來,揚着手中的報紙,似乎像是一個賣報的報童,鼻子通紅,顯得非常興奮的樣子,來勁道:“子高,報紙上都鬧的沸沸揚揚了,你還無動於衷”
刷刷的在文件上籤署了名字,王學謙毫不在意道:“都是狗咬狗的事,我有什麼好激動的”
說話的口氣雖然漠不關心,但卻心虛的低着頭,心頭的心思卻像是被投石打破了寧靜的鏡湖的水面,漣漪一層層的往外推,怎麼也抵擋不住,充滿了不解和誘惑。
別看衛挺生博士畢業,平日裏一本正經的紳士風範,腦袋上雖然沒有頂着博士帽,也是一副睿智的學者面目,平日裏古井無波,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神閒氣定的,只有空讓人着急的份。那是他沒有找到感興趣的事,這不,督軍李純神祕的在守衛嚴密的督軍府裏死了。
說是國家大事,當然比不上直皖大軍的對壘,可要說新聞作用,足以完爆自民國建國以來,規模最大的戰爭。
衛挺生也不例外,他不喜歡談論政治,是因爲他對政治的失望。
但是他不拒絕談論政治人物,尤其是像李純這樣的強勢人物,竟然在家裏,不明不白的死了。足以讓一個擁有不俗學識的才俊引起高度的興趣:“子高,這就是你不對了,李純可是我們的父母官。你也不關心一下政治”
王學謙不免有些輕浮的癡笑道:“父母官”
民國的上海道,隸屬於江蘇。
江蘇督軍,也能說成是上海的父母官。
雖然在上海灘,英國人說了算,美國人也能攙和一陣子,法國人也沒有靠邊站,日本人鬧騰的最歡實。可明面上,李純還是上海地方上的直屬長官。
“其實我們都知道他做不了上海的主,但是畢竟是一省的督軍,這麼莫名其妙的在自己家裏死了,還是年富力強的年紀,家裏小妾聽說還要嫁人”
衛挺生突然神神叨叨的說了這麼一句話,一下子把王學謙驚住了。
督軍的老婆要嫁人,這不是迎娶了一個女財神嗎雖然表面看不出他心裏頭到底想着什麼,但還是回了一句:“怪不得你一個勁的說李純,原來是想着李純家的小老婆了,不過我看你估計沒戲。”
王學謙擡起頭,看着躍躍欲試的衛挺生,後者不悅的在面前揮了一下手腕,女性化的動作,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驚悚。
“子高,說什麼呢我和你嫂子的感情好着呢”衛挺生反駁道。
王學謙不信道:“感情好,就一門心思的想着別人家的小老婆再說了,李純剛死,即便他的小老婆有金山銀山,也不合適嫁人吧你這心思是白動了。”
“我這哪裏是動心思。再說了李純的小老婆哎,都讓你給繞到溝裏去了,是李純的小妾,也沒多少家財,一共才四個小妾,都給趕出府了,每個人纔給2000大洋了事。”衛挺生似乎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一口氣不帶喘的,說了一大堆,他現在也算是高收入人羣了,自然看不上幾千家財的小寡婦。
王學謙一開始還有些不信,這李純的家產頗豐,在江蘇當官的,沒一個腰包不鼓的。
再說了,四個小妾,也不多,怎麼可能沒個纔給2000大洋
“李純的家產有多少”
王學謙詫異的放下手中的鋼筆,看着衛挺生隨口一問,很快他又自嘲的笑道:“你怎麼可能知道”
“報上都登了,200多萬啊”
“這麼多”
“當官可真來錢。”王學謙喫驚道,李純以前的職務,都不是油水很肥的缺,在江蘇督軍的位置上,纔不過三四年的光景,就積攢下這麼一大筆錢,傻子都知道是怎麼來的。
“你不信看看,報紙上都寫着呢”
沒想道,衛挺生卻不滿道:“子高,你這是什麼表情,200多萬很多嗎對你來說一點也不多,我可告訴你,雖然你是老闆,但也不能搶我的臺詞,這話我說才符合實際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