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世爭鋒 全文閱讀 >第502章幾家歡喜幾家愁
    最近,曹錕很得意,當然他也有足夠的理由一直得意下去。

    直系軍隊進駐燕京城,他終於距離政治生涯的頂點大總統的寶座,不過咫尺天涯。他甚至已經嗅到了權利巔峯散發出來的富貴氣息,雖然他還在保定,說起來也窩囊。

    曹錕一直不敢去燕京城,似乎害怕有人要暗殺他。

    而在保定,他確實又碰到了一件喜事,他又多了一個兒子。

    這對五十多歲纔有兒子,獲得香火傳承的曹錕來說,無疑又是大喜事。雖說是他第三個兒子,但喜悅之心一點都沒減,他甚至固執的認爲,這個兒子是給他帶來富貴的麒麟子,於是取名士嶽,寓意深遠。

    從一個船廠雜工的兒子,在亂世中,成爲了這個國家最有實權的軍閥,快六十歲的曹錕越來越迫切的想要光宗耀祖,甚至一刻也不想等待。當年袁世凱登基的時候,他作爲袁世凱的女婿,那可是實打實的駙馬爺,自然也眼熱於袁世凱在紫禁城登上太極殿的背影可惜,現如今民國的天下,當皇帝是不可能了。不過對曹錕來說,大總統也不差。

    手握數十萬雄兵,但是曹大帥的名聲卻不太好。關帝廟裏聽戲,一個軍人,整天去學舞文弄墨的東西,早就被部下看不太上了。

    明明是一個粗人,還要裝聖人門徒,給誰看啊

    可曹錕不這麼想,隨着地位的不斷提高,他對於名譽的看中,更是讓他無法自拔其中。但是這麼多年,除了一些讓人在茶餘飯後的笑料,曹大帥的政治主張,或者說是政治才幹,完全沒有發揮的空間。多少年都過去了,最近曹錕越來越感受到周圍那種嘲諷的眼神,似乎他還是那個天津城大沽口附近的曹三傻子一般,盡鬧笑話。

    現在好了,王學謙,寧波特別市的建立,讓他一下子有種腰桿子聽起來的傲然。

    這種心態,站在旁人的角度是完全無法體會得到的,就像是曹錕在五十歲生日的時候,想着自己的老婆不少,小妾也不少,可就是沒兒子,作爲男人,有點讓他擡不起頭來,走在人前人後的,總是疑神疑鬼的感覺,深怕背後有人說他腎不好,折磨着他的神經。

    可要命的是,天津的報紙幾乎是口風一致的認爲,寧波特別市的成立,是段祺瑞的善政,說白了,是人家安福系的功勞,與直係軍閥毫無瓜葛。

    益時報、大公報都撰文,煞有其事的擺開論據,用意非常明白,就是讓人知道,段祺瑞政府雖然聲名狼藉,但是想要國家強盛的決心是自始至終沒有改變的。

    這讓曹錕非常惱火,在保定的大帥府邸內,他生氣的猛然拍打着桌子,紫檀木的書桌,用料足,硬度堪比生鐵。曹錕雖然舔着臉,還能把自己當成大元帥,可手上功夫還欠火候,一下子定住了,手掌嚴絲合縫的貼在桌面上,臉色漲的通紅。

    也不知道曹錕是疼的,還是氣的,總是當他的胞弟曹銳進門的時候,就看見他的三哥,正撅着嘴,往外呼氣。

    “三哥,你這又是跟誰生的哪門子氣”

    曹錕手指點着報紙上偌大的黑體字,對曹銳面前一推,瞪眼道:“我能不生氣嗎看看報紙上都胡說八道些什麼段合肥都逃到了天津租界了,還不消停,想給自己臉上貼金,真不要臉。”

    曹銳的眼神有些呆滯,他的這個三哥,向來只喜歡在家裏談錢,什麼時候對名聲也如此重視了

    “三哥,這南邊的事,我們也插不上手,反倒是日本人保了段祺瑞在租界,我們雖然明知道段合肥在天津日租界,但是無可奈何,七弟也是頗爲擔憂。” 曹銳倒是說了一件正經事情,不過曹錕顯然對此毫無興趣。

    擺擺手,無奈的看着老四,曹錕略顯落寞:“這段合肥即便讓我們給抓住了,還能怎麼辦”

    這句話,一下子把曹銳給問住了。

    段祺瑞能把他怎麼辦

    段祺瑞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是曹錕的上司,在北洋之中,地位尊崇。相比聲望,曹錕哪裏有和段祺瑞比肩的機會殺,殺不得;打,打不得,就是平日裏罵上幾句,都下不了口。抓回來,當爺一樣供着這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曹錕說的也是大實話,奈何不了段祺瑞,反倒是眼不見心不煩。不過讓曹銳想不透的是,啥時候,曹錕也開始想起名望這種事來了。

    北洋的軍閥,哪一個名聲好的

    曹錕這不是故意和自己過不去,找不痛快嗎再說了,從浙江干線鐵路的轉讓,再到寧波特別市的成立,哪裏有什麼直系的影子,這不都是人家皖系做的嗎

    當然,曹錕也在最後攙和了一腳,可這一腳對於浙江來說不痛不癢,說白了,現如今的民國政壇,各地都是亂成一鍋粥,北方還好一點,南方到處都是各自爲政的局面。哪裏還要看燕京的顏色行事

    曹銳耷拉着腦袋想了想,見自己的三哥正在興頭上,估計也不太好勸解:“三哥,現如今我們的大軍已經進入了燕京城,但是天津方向有七弟在,可是燕京城缺乏一員大將坐鎮。我是擔心,這皖系的軍隊要是買通了咱們的人,到時候難免少不了會出點亂子。”

    “你是說王懷慶吧”曹錕還真想起來,這幾天的往來的電報裏,確實有點問題。

    曹銳點頭道:“徐世昌提拔了王懷慶,讓他當上了燕京城的衛戍司令。”

    曹錕大大咧咧的擺手道:“這事我知道。”

    “大哥,你的消息是七弟傳過來的,可他在天津。在燕京的可是馮玉祥的第11師長,11師現在還沒有正式定下誰當師長,馮玉祥這個人我總覺得有反骨,要是用不好,將來必受其害”曹銳這才說出了他的心裏話,不過曹錕並不在意,沉思了一會兒,卻開懷道:“這事讓玉帥回來之後再定奪。”

    曹錕這纔想起來,吳佩孚趕去處理江蘇督軍李純暴斃案,算算日子也不短了:“玉帥什麼時候回來”

    曹銳無奈的在心裏嘆了一口氣,別看他和三哥感情最好,可是曹錕最爲依仗的是一個外人。

    “估計要些日子,這燕京城裏發生這麼大的事,馮玉祥能不知道還要七弟通風報信這事情來的蹊蹺。”

    “老四啊你就是疑神疑鬼的性子,馮玉祥不過是個蹦躂不起來的螞蚱,一個旅長,還能威脅到我的身上你想的太多了,再說了他是玉帥的人,我可以不相信馮玉祥,但我絕對不會不相信玉帥。我看你還是多走動一下,放出消息,安徽的督軍可要換人了,還有安徽上百個縣長,也該換換了,富縣低於三萬,絕對不能任命。”曹錕的腦子裏一開始還渾渾噩噩的,有些發木,可一想到錢,就兩眼開始放光起來:“還有秋稅,也要看着點,這場仗把家底都快掏空了,一個大子都不能流入燕京。”

    臨了,曹錕好像想起來似的,讓曹銳趕緊辦一件大事:“給京報帶個話,就說我說的,我本人是非常贊同寧波地區的民主化那個叫啥,對改革,讓那些狗屁記者,撿好聽的說。”

    說到這裏,曹錕婆娑的手掌摩擦手背,有種難以決斷的猶豫。

    這讓熟悉曹錕的曹銳非常納悶,戰爭已經結束了,段祺瑞逃了,徐樹錚也跑了,段芝貴也消聲覓跡仗打完了,曹錕口袋裏的銀子也不用像是潑水一樣的往外掏,跟要了他命似的。

    這時候,他的三哥還在爲難什麼呢

    半晌,曹錕才咬着牙,惡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啪的一聲,聲震屋宇:“你準備一下,給寧波政府撥付20萬大洋,錢的用處很簡單,就是給寧波建造政府大樓。”

    曹銳像是傻了一樣,雙眼木訥的喫驚的看着自己的三哥,心中哀嚎:“這還是他的親哥嗎”

    以前就只知道曹錕往兜裏摟銀子,只對親近的人大方,他哪裏想得到,曹錕竟然會對一個素昧蒙面的毛頭小子大方,難不成這是發癔症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氣得曹錕站起來,跺着腳叫嚷道:“乘着我還沒後悔,還不快麻溜的去辦”

    曹銳這才放心,三哥還是他三哥,一點都沒變。

    好消息,也是相對的。

    對某些人來說,是好消息;但對另外一些人來說,就有點糟糕了。杭州城的風說來就來,雲聚集,雨不停,看着外面剛剛還是豔陽高照,忽然就下起了大雨,盧永祥的心情就像這杭州城多變的秋,複雜,惆悵,說變就變。

    他不明白,王學謙到底給了那些記者什麼好處,上海灘的報紙都競相吹捧寧波,連天津城的報紙也不甘落後。

    雖說心裏是這樣懷疑,但盧永祥也明白,買通一家報紙容易,但要想買通全國的報紙,這幾乎是不可能辦到的事。

    當年袁世凱,多大的權勢

    加上推翻滿清的功績和名望,最後罵他的報紙也是多如牛毛。扶着窗臺,盧永祥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心道:“難道這浙江,真的已經容不下自己了”看更多 威信公號:hhxs6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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