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世爭鋒 全文閱讀 >第525章命犯小人
    “小子,活膩歪了吧,敢帶着你三爺在街頭宰客”

    朱子興從小生活在上海,姑且不說,上海大大小小的街道他都認識,但是拉黃包車的想要糊弄他,還真不容易。

    雖然在閘北的地界,他有些生疏,畢竟這地方是早期上海的平民區,一開始大部分的住戶都是以苦力爲生的窮苦老百姓。等到20年代中期,上海的地產業飛速發展時期,才漸漸的有了一點大城市的跡象。

    等到31年淞滬戰爭,曾經繁榮一時的閘北商圈,被日本人的飛機轟炸之下,也成了殘垣斷壁,重新回到窮人的聚集地。

    朱子興雖說對閘北的街道說不上熟悉,但是平日裏,開車汽車也是經常路過。瞪眼看着車伕的後背,氣的鼻子都歪了,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朱子興,在上海灘大名鼎鼎的朱三爺,哪裏受過這樣的氣

    可是車伕卻根本沒有打算停下來的意思,反而低着腦袋,死命的拉着黃包車,一個勁的拉着朱子興往小巷子裏跑。

    氣的牙癢癢的朱子興,咬着後槽牙,雙手在黃包車的車把上,扶了起來,擡起腿,正對着車伕的後背,準備來一腳的時候。

    突然,車伕一個急停,原來前面已經沒有路了,車伕已經帶着朱子興進入了一個死巷子。

    “好膽”

    慣性已經讓朱子興無法保持平衡,朝着黃包車的前方滾落,已經摔的七葷八素的時候,朱子興嘴裏還喋喋不休的叫罵着。上海灘,魚龍混雜不假,但真要說有人竟敢綁架朱葆三的兒子,還真沒有。

    能夠混到英國總領事都要客客氣氣的朱葆三,在上海灘已然是說一不二的主。

    想發財的人,也不敢打到他的身上。

    就是連青幫的大佬,也都想着和朱葆三搭上關係,可是朱葆三看不上人家。

    但如果是青幫內部有人膽敢和朱葆三過不去,就是青幫的大佬都要把這人給滅了。誰都知道朱家有錢,但更讓人忌憚的不是朱家的錢,而是朱家的勢。

    當朱子興在地上,猶如從板車上掉落的冬瓜,西里咕嚕的滾了一陣,頭暈目眩的睜開眼,卻看到的十來只粗壯有力的小腿,還有做工粗糙的布鞋,散發着讓人作嘔的腳臭的時候,他還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是被綁架了。

    “好小子,等你家朱三爺起來之後,有你們好看的。”

    “小子,醒醒吧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別以爲穿西裝的都衝大尾巴狼,見誰都說自己是行業買辦,我呸。”

    吧嗒一聲,一口濃痰貼着朱子興的鼻子,帶着一股子劣質菸草的臭味,帶着一股子新鮮的熱乎勁,黏糊糊的沾在地上。把朱子興嚇的,往後躲了一下。可是更讓他緊張的是,他似乎被綁架了,一時間想不透,那個王八羔子,吃了雄心豹子膽,竟然敢綁架朱家的公子。

    瞪眼看向對方的時候,朱子興覺得眼前的人很生疏。

    應該是沒有見過,其實,他的眼珠子多高貴啊看那些苦力,都是往上太高三十度,視線直接從對方的頭頂略過去。哪裏還認得出,眼前的黑炭頭,就是剛纔在火車站,想要拉他生意,卻差點捱了他打的黃包車車伕。

    “你是誰別過來,小子,你睜開眼睛看看,這是上海灘”朱子興雖然也見慣了大風大浪,但是面對綁架,還是人生第一遭。

    “對啊,這正是上海灘。”對方戲虐的笑着,就像是捕捉到了老鼠的貓一樣,伸在半空中的手掌,就像是暗藏殺機的貓爪子。

    “你知道我是誰嗎”

    “三爺是吧”

    朱子興氣急了,但他也不是沒腦子的人。既然能夠說出他的來歷,自然是認識的人在背後指使。上海灘的車伕,還沒有這個膽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玩綁架。想到上海灘明着敢綁架他朱家的人,肯定來頭不小。回想起是不是家裏生意場上的對頭,還是仇家可朱家的生意,他從來不插手,想了半天,連着仇家的名字都想不起來。哪知道,他是三爺長,三爺短的,都說順了嘴,自己告訴人家的。

    剛纔由於太緊張,沒感覺到身上的一樣,這時候,靠在牆角邊上,他才感覺後背火辣辣的疼。

    輸人不輸陣,打小嬌生慣養的朱子興竟然忍住來,沒哼哼出來。反而臉色猙獰的看着對方,氣勢絲毫不弱於對方,朗聲道:“既然知道朱某的來歷,就請朋友劃下道來,朱某接着就是。”

    “劃下道來,你還以爲自己是一人闖蕩上海灘的馬永貞啊”

    朱子興嘴角也破了,頭髮更是散亂不堪,形象大不如前,但給人一種癲狂的眼神,笑道:“我是誰,很快你就回知道。”

    其實馬永貞還是真有其人的,不過那是道光年間的事情。馬永貞武藝高強,目中無人的性格讓他得罪了不少人,最後慘死在賊人的下三濫的手段之下。

    當然要說馬永貞是大英雄,也很牽強。

    就像是一個從小調皮搗蛋的男孩子,在家裏的時候,已經是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連街面上的狗都嫌他。就說一個小故事,當年馬永貞自小學武,打遍村子無敵手。其中最倒黴的就是他的妹妹,馬素貞。打小被哥哥欺負,忍辱負重十多年,終於成爲一代女俠。

    雖然馬永貞很無解,死的也悽慘了一些,但無疑是窮苦人眼中的偶像。

    正如幾個滿身臭汗的車伕調侃的那樣,朱子興這輩子都無法成爲馬永貞那樣的人。

    很沒面子的像是一隻死狗一樣,被人從地上拖起來。

    拉扯了一段距離之後,裹在麻袋裏,被關到了一處讓他懷疑是貨場的地方。眼睛雖然看不到,但是耳朵能聽見,似乎不遠處有人在吆喝着搬運着重物。

    而那些車伕,也不管他,都結伴去做生意了。

    等到傍晚的時候,遲遲沒有見朱子興回家的朱家管事,這才着急了起來,但是朱子興常去的幾個地方都沒有見到人,朱家人這才慌亂起來。而被關了一整天的朱子興,又幹又渴,好不容易聽到人的聲音,想要挪動身體,可惜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小子,你運氣來了。”

    沒想到,對方還挺近人情,把捆綁他的麻袋打開,拿着一個粗碗放在朱子興的面前,說道:“小子,喫吧”

    朱子興是又餓又渴,不過看着一海碗的粗米,上面亂七八糟的像是放了一些炒三鮮、麪筋冬菇、青菜葉子什麼的,頓時皺着眉頭沙啞道:“我要喝水。”

    “真多事。”

    喝完水,朱子興對那碗滿滿的米飯,看都不看一眼的。棄之如履,似乎在他眼裏像是豬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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