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世爭鋒 全文閱讀 >第540章老實人不好糊弄
    這年頭,納妾其實很平常。

    可馬寅初笑呵呵的,毫無徵兆的喊了一句弟妹,讓孟小冬頓時接受不來,嚇得連連躲閃。

    至於他說的同道中人,衛挺生也知道,也不知道馬寅初當初是怎麼想的。回國之後,馬寅初就在父母的安排之下,納妾了。

    更讓人看不透的是,他的新嬌娘,才只有十三歲。

    用一句粗鄙的話來形容,長的五大三粗的馬寅初,也不怕把人家小姑娘給壓壞了。

    三十大幾的馬寅初,迎娶了一個十三歲的小老婆。要是一個普通的商人子弟,這也不過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可事情攤到了馬寅初的身上就不一樣了。

    這位在民國,已經是站在學術界的金字塔頂端,有着非常高的社會地位。

    屬於社會精英階層,更讓人想不通的是,他是接受了西方式教育十幾年的學者。可即便如此,身上的封建思想好像不僅沒有消除,反而像是更加的濃烈了似的。

    一時間,馬寅初也成爲了學術界的笑柄。

    衛挺生在邊上幸災樂禍的得意的笑着,有心嘲笑一把嘴巴不饒人的馬寅初,對王學謙笑道:“老馬離家十年之後,又回家當了一回新郎。迎娶了一位比他小二十二歲的小嫂子。”

    王學謙喫驚的看着馬寅初。

    馬寅初的表情無辜之極,像是做了天理不容的事來,偷偷的看了一眼衛挺生和王學謙,小聲的嘀咕道:“其實我是被逼的。”

    “誰信啊”

    這下,衛挺生和王學謙站在了統一戰線上,兩人異口同聲道。頓時讓氣氛變得歡快不少。連在一邊的孟小冬都捂着嘴,偷偷的看着,像是一個衛道士一樣,正準備用最嚴厲,最鄙視的目光,批判馬寅初的王學謙。

    陳布雷臉上也露出一種喫驚的表情,他也知道,王學謙和馬寅初兩個人看上去是開玩笑習慣了。

    但這種場合,他確實不適合在場。

    不是說,他的身份太低,如果讓他在場,主人會面子上不好看。其實就王學謙對他的看中,已經讓他固執的認爲,士爲知己者死,個人的面子,早就不重要了。

    可問題是,衛挺生、王學謙、馬寅初,都是有大學問的人,讓陳布雷尷尬的是,兩人有幾次談話,他也正好在場,竟然聽不懂兩人到底在說什麼。而且是在用中文的情況下。

    這纔是讓他準備悄聲離開的原因,不過作爲一個合格的祕書,助理。陳布雷也知道,給客人準備一些飲料和點心也是應該做的。好在跟着王學謙,他已經學會了像模像樣的煮咖啡,雖然不好,但總是有點意思。

    當他拿着托盤走進根本就沒有鎖門的書房的時候,王學謙還歉意的對他笑一笑。

    這讓他心頭的不適,和剛纔遇到的尷尬一掃而空。

    出門的時候,他看到了坐在樓梯上的孟小冬,當孟小冬擡起頭,看到是陳布雷的那一刻,她的眼神卻有些迷茫。

    陳布雷覺得有必要給他這位才拜師兩天的學生,有必要說一下情況。不然,長此以往,孟小冬會感覺在公館裏,她越來越像是一個客人,而不是主人。

    “先生。”孟小冬眼神懦弱的看了一眼陳布雷,低下頭弱弱的叫了一聲。

    “小冬。你在這裏幹什麼”陳布雷和孟小冬也不熟,只是每天下午,在他教授孟小冬英文的時候,纔會說上一些話。當然,那個時候,他可不是隻有一個學生,而是三四個學生一起上課。

    孟小冬支起耳朵,似乎想要聽書房裏傳來的說話聲。

    門開着,根本就沒有隔音,但是讓她鬱悶的是,房間裏幾個人說的話,她一句都聽不懂。甚至連剛剛學習的英文,也好像沒有了用武之地。

    “你在聽他們說話嗎”陳布雷試探的問了一句,他已經看出來孟小冬煩躁的原因。

    不過,他也不太好說。

    孟小冬點了點頭,隨即期望的看向了陳布雷:“先生一定能聽懂他們說話吧”

    陳布雷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支起耳朵的那一刻,他還有些心虛。雖然王學謙在國內大部分的重要文件,他都能接觸,可以說,在這個公館裏,他是知道王學謙的祕密最多的人。

    而且,王學謙也不會有祕密刻意的避諱他。

    但當陳布雷支起耳朵的偷聽的那一刻,還是有點心裏頭發虛的緊張。可緊張的神色一掃而過,隨即陳布雷皺眉起來。送咖啡的時候,他也沒注意去聽,只知道幾位留美歸來的博士,都習慣了用外語談論正事。

    可聽了一會兒,陳布雷也發現自己一句話都沒聽懂。

    心虛之下,偷偷看了一眼剛剛收的學生,孟小冬烏黑亮麗的雙眸,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似乎把他當成了神一樣。

    可問題是,他要是說聽不懂,勢必會影響他在學生心目中的威望,而如果胡亂說一氣,又和他耿直的性格所不符。想來想去,陳布雷只能面對孟小冬的失望,搖了搖頭道:“他們用的語言好像是拉丁文,我連拉丁字母都還沒認全,可能讓你失望了。”

    一直以來,孟小冬以爲陳布雷是王公館裏最博學的人,可是忽然間,連陳布雷都聽不懂房間裏三個看上去奇奇怪怪的傢伙的談話。

    或許是對王學謙還有些芥蒂吧,孟小冬還是決定想着陳布雷,寬慰道:“老師,其實我也想明白了,他們說話就像是方言一樣。就像是四川人說話,廣東人搖頭是一個道理。”

    看着孟小冬煞有介事的小腦袋點了點頭,似乎根本就不是爲了寬慰陳布雷,而是想要說服她自己一樣。

    陳布雷臉上一僵,心說:“可能嗎”

    小心的偷看了一眼書房的方向,兩人說話都很輕,書房裏的人正談性正濃,恐怕不會聽到。這纔對孟小冬解釋道:“小冬,你還小,很多事情不明白。在書房裏的三個人,都不簡單,而且很不簡單。”

    陳布雷試圖想要描述幾個人的與衆不同,想來想去,還只能拿自己說事。

    似乎在回憶一段奇妙的經歷,陳布雷的眼神也有些迷離起來,語氣平緩,但難以掩蓋心頭的激動:“我其實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學問只能騙騙小孩子。而他們是這個國家的精英,最聰明的一些人。”

    “先生,你很了不起的。”孟小冬同仇敵愾道。

    可陳布雷壓根就不是她這一邊的,打斷道:“佈雷這一生能夠有幸追隨先生,是佈雷之幸,而非先生之幸。佈雷粗鄙,能夠懂的東西很有限。不像先生他們,僅各國語言,能流利的說上五六門外語,這不過是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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