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世爭鋒 全文閱讀 >第573章都不是省油的燈
    想要查出齊夑元的軍隊中,勃朗寧機槍的軍火來源,其實並不難。因爲美國武器並沒有獲得太多的關注,尤其是在民國,美國武器在市面上的量很少,大部分步兵武器,都是日本貨和英國貨,還有德國貨。

    日本武器充斥在北方的軍隊中,奉系,皖系,這都是因爲兩次大規模的借款造成的。而價格低廉的日本軍工武器,在運價也便宜的情況下,直系也會考慮購買。所以,在北方戰場上,出現概率最高的是日本國內兵工廠生產的外銷步槍。

    而且在袁世凱時期,或者段祺瑞當政的時期,北洋政府和日本銀行團簽訂的借款合約中,除了付給善後大借款的錢之外。其他的資金,除了下部分用來支付政府的日常支出之外,軍售也是合約中約定好了的。

    等於這些錢在日本的銀行中轉了一圈之後,最後還是落入了日本軍火商人的口袋中。

    借了日本銀行團的錢,然後去買日本的軍火。

    袁世凱和段祺瑞當然想不到,這一進一出,讓日本的軍火商在大量訂單下發展起來了。

    至於英火,基本上和日本的差不多,都是借款之後的產物。但清朝購買英火主要是海軍方面,德國的陸軍裝備是清末大力仿造和批量購買的結果。所以,在國內對德國的武器非常推崇,主要是進口貨要比國內兵工廠生產的好得多,還有就是數量很大,在民衆中的熟悉度要高於其他列強進口的武器。

    上面的三個國家產的武器,要說單一在戰場上繳獲的武器來源,都不太好查。

    但如果是美軍制式武器,那麼就簡單的多了。在王學謙代理美火商在民國的貿易之前,國內很少能夠見到美國武器,當然有是有,但絕不是批次的數量,更不會出現輕機槍這種投入市場才一兩年的武器。更多的是美火商爲狩獵,私人制造的獵槍,在私人收藏中很常見。但這些武器不適合出現在戰場上。

    不用多加猜測,很快嫌疑就落在了徐國樑的身上。

    但是又有兩個疑點,如果是徐國樑把王學謙賣給他的武器,轉手給了齊夑元,那麼說明情況還可能會好一點。至少徐國樑不會動用手中的武裝力量。畢竟他手中可控制着一個師的兵力,說起來是警察,但從訓練和管理上,與軍隊沒有太多的差別。

    要是連他就參與了江浙戰爭,那麼等於齊夑元的手上無緣無故的就多了一個師的正規軍。

    可還有另外一種情況,萬一徐國樑是將自己的警察部隊,拉去了前線,化妝成爲齊夑元的第3師或者是第6師,兵駐紮在防線內,阻擊浙軍的進攻,那麼齊夑元的主力部隊去哪裏了

    王學謙微微嘆了一口氣,他原本以爲,上海警察廳長徐國樑,不可能是齊夑元的人,至少在齊夑元掌控江蘇之前,不可能投靠齊夑元,但嚥下的事實告訴他,他估算錯了:“看來我們的這位大廳長和齊督軍有些不爲人知的往事,這場戰爭越來越有趣了。”

    “先生,是否要告訴盧公子”陳布雷的提醒不算僭越,反而是一個助理應該提醒僱主的,但在提醒過程中,不能摻雜個人的感情和誤導僱主的行爲。

    王學謙略微沉吟之後,搖了搖頭,在他看來,這是齊夑元、盧永祥和徐國樑,三人之間的事,和他沒有關係。

    再說了,他們其中兩個是一省的督軍,一個是控制着上海的警察廳長,就其實力來說,徐國樑已經和原本的上海督軍沒有什麼兩樣。雖然三人中徐國樑的實力最弱,但真要用戰爭來解決上海問題,誰也不敢。因爲這牽涉到英國人、美國人、法國人和日本人。對於軍閥來說,上海是繁華之地,也同樣是一個惹不起的馬蜂窩。

    相比徐國樑的虛與委蛇,或者是暗度陳倉,王學謙更願意看到盧永祥被江蘇的戰事拖住手腳,而他需要等待的就是等鐵路線貫通之後,控制着整條鐵路,只要在鐵路沿線佈置部分部隊,就能應對各種各樣的戰爭威脅。

    隨即,王學謙自相矛盾的說道:“只不過不告訴盧筱嘉也說不過去,畢竟盧永祥是我們的大主顧。”

    想了想,王學謙先是給皮維下了一個命令,讓他將督促警察廳將購買的軍火必須在當天全部裝船,如果逾期,將不再交易。而另外一方面,他想起來,段宏業的小老婆似乎從天津趕來上海,他這個地主總是要表示一下:“佈雷,你認識段宏業的家嗎”

    “在法租界聖母院路的房產嗎”陳布雷和王學謙去過一次段宏業在上海的住處。

    地方不大,但環境不錯。

    王學謙隨即點頭道:“沒錯,就是在聖母院路的房子。今天晚上你準備一份禮物,以我的名義送過去,他要是留你做客,那麼就透露徐國樑和齊夑元的關係。軍火的事要說,但點到爲止。”

    “好的,我明白了。”不過是一個傳話筒的角色,陳布雷當然不會覺得難辦。但是他還是有些喫不準,既然王學謙和徐國樑已經合作了,而且警察廳長徐國樑拿出的誠意,絕對不小。

    可是王學謙還毅然決然的決定出賣徐國樑,這種行爲,在政客身上是行得通的,但是這讓陳布雷的心裏還是非常彆扭。

    陳布雷藏不住太多的事,至少他的臉色很容易反映出他此時此刻的心境。他忽然感覺,陳布雷完全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出色。雖然是一個非常不錯的祕書,但是有時候文人的固執,會讓這個人變得更加的沉默,甚至是孤僻。

    這或許是自我保護的一種,但絕對不是王學謙本人願意看到的。

    其實王學謙也有些太強人所難了,但是也有知識分子的固執,這雖然是一小部分人,就像是魯迅筆下的孔乙己,他可能羞於去碼頭上做工,但卻經常幹雞鳴狗盜的事。說白了,是迂腐,而陳布雷正好是一個在有些方面有些迂腐的人。

    “佈雷,你是否對我有看法”王學謙看出來陳布雷心裏有話,但不敢說出來,或是不想當面問的心結。

    陳布雷緊張的握緊拳頭,站在王學謙的面前,有些舉足無措,良久,才承認道:“先生,我只是覺得,您已經和警察廳長徐國樑有過交易,再把交易透露給盧永祥,似乎不大妥當。”

    “那麼你認爲該如何做,纔是一個君子所爲”王學謙的眼神忽然間嚴厲了不少。

    這讓陳布雷有些羞於出口,畢竟王學謙是他的僱主,而他只不過是一個辦事的人,而且站在他的立場,王學謙對他有知遇之恩:“君子以信義爲本,以誠信交天下”

    “這適合在政治中用到嗎”王學謙毫不留情面的打斷了陳布雷磕磕絆絆的述說,這種做法很少在他們的談話中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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