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世爭鋒 全文閱讀 >第909章難堪大任
    天都黑漆漆了,幾個人在大車上從一開始的抱怨,到最後的有氣無力的哼哼,好在浙江的地面上,尤其是寧波地界的治安好的很。

    要是趕上浙西,就他們這樣的,過個林子,就說不定要被劫一回,等到了餘姚,說不定連褲衩子都不剩下了。

    唯獨除了馬寅初,甚至不坐車了,溜達了跟在車後頭走了半天,被胡適嘲笑:“上輩子肯定是鏢局裏出來的江湖匪類。”

    走夜路,在有些地方是非常危險的。

    可是趕車的似乎不怕,胡適幾個也不能多說什麼。再不濟,也比錯過了正事強吧

    原本提前幾天出發,這倒好,起了個大早,卻趕了一個晚集。連張彭春也是有氣無力的哼哼唧唧,對於胡適這位總是能夠調動氣氛,忘記正事的主,心裏也是再三提醒,這麼不靠譜的主,以後還是少讓他拿主意的好。可胡適就那張好張羅事的嘴,又讓他有點哭笑不得,似乎他也明白,這個想法雖好,但是可信度不高。

    “你們看,那地方是不是着火了”

    如同在黑夜裏一個巨大的火炬,在狂野之中對抗無邊無際的暗夜。

    “哪兒呢哪兒呢”

    胡適迷迷糊糊的探頭從板車上支起腦袋,順着馬寅初手指的方向看去。

    趕車的倒是有經驗,雖然走了一天,還連帶着大半夜,但是這份錢總算是落在口袋裏了。因爲目的地快到了,略帶疲倦的笑道:“幾位客人,那可不是着火,而是王橋鎮,快到地方了。聽說辦事的王家可了不得了,弄來了英國人的什麼發電機器,吐嚕嚕的一陣響,點燈都不冒火。”

    “那是電燈”胡適優越感十足的解釋道,不過很快他又意思到,他們的車是在寧波僱的,寧波現在可是有發電廠,也有路燈,會不知道這些臉色古怪的懷疑道:“車老闆,你可不地道,你不會以爲我們這些人都沒見過燈泡長什麼樣吧”

    車伕呵呵乾笑了幾句。

    “快到了嗎”

    “別看夜裏看的那麼清楚,至少還有五里地。”

    一開始,胡適他們幾個還是很活躍的,當然文化人說的東西普通老百姓理解不了,就是聽,也不見得聽得懂。

    可問題是,胡適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了,辯論的問題是愛情。

    讓他傷痛了心,也無可奈何的一個美麗神話。

    老車伕聽得懂,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聽懂,而且對於這個話題,有着各人截然不同的答案。胡適的答案是追求幸福,哪怕渾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不在乎名利,不在乎道德,只在於愛情之偉大

    民國時期,社會接受新思潮和傳統思潮之間的碰撞,雖然產生了很多悲劇,但同時也是社會開放的一個步驟。像是女人生孩子,會疼,會很痛,但那是陣痛,包括胡適等人都堅信,未來一定會越來越好。

    可過於前衛的話題,車伕卻有截然不同的答案,在他的眼裏,胡適之流已經和登徒浪子沒什麼區別。

    畢竟是客人,車伕也不敢多說什麼。

    過了一座橋之後,在路邊有一輛汽車停着,大燈也開着,一個年紀不大,穿着過於精神的人,點着香菸,聽到板車的聲音,走了過來:“車上有燕京來的朋友嗎”

    “王庚你怎麼在這裏”

    王庚是那種很難融入文學圈子的人,和文藝圈的氣場不對付。可就是這樣的人,才更容易被胡適等人記住。因爲就像是羊羣裏混進來的狼,想被忽視都難啊

    “幾位,自從下午接到電報,我就來回的在餘姚城裏等你們,可是就是等不到。還沿着這條路來回的走了幾遍,這不,汽車沒油了,正等着人送汽油過來呢”

    王庚將手中的半截香菸丟在地上,用皮鞋踩滅了。

    和趕車的車伕結算了車錢,幾個人在路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着。按照王庚的性格,上司辦喜事,他應該前前後後的忙活着,如此清閒的樣子,倒是讓人喫驚。

    “我說王將軍”

    見王庚臉色不對,胡適這才舉手做出投降狀道:“我們就是納悶,你眼巴巴的等着我們幾位,可不像是你的性格啊”

    王庚有點心虛的看了一眼王橋鎮的方向,他的出現本來就是一個變數。原來,浙江方面,主要是留日士官學校的中高級軍官,都認爲即將成立的稅警團,團長人選最合適的人選是陳儀。

    並且,出面和蔣方震說了幾句。

    蔣方震也沒當回事,畢竟陳儀是士官學校的學弟,又是陸軍大學的旁聽生,能力不差,關照一下也沒有多大的事情。

    可是一來蔣方震並不重視,加上浙江和燕京往來通信不方便,商業電報倒是能用上急事,但是經電報局的手,商議如此重要的事合適嗎

    等到王學謙從燕京回到了浙江,才知道了原本陳儀很有希望的稅警總團的位置讓王庚佔去了。

    王庚是何許人也

    很快有好事者,就找到了王庚的履歷。庚子留學生,去的美國,還獲得過文學學士的學位。更要命的是,讓人看到了王庚算是王學謙的旅美同學,這下子,好事者就炸窩了。

    浙江,原本被北洋政府,陸軍部備案的有正緊番號的11師,陸軍少將溫應星任師長,這個師的大部分軍官,都是美國教官組件的教導團手把手教出來的,裝備好,戰鬥力強。而且軍官也大都沒有抱團的現象,遠離政治。

    這纔是王學謙的內心之中最滿意的狀況,另外有一個警衛團,鍾文虎擔任團長。也不是一個多嘴的人,這位綠林出身的團長,沒有幫派人那麼多的規矩,這也是殺手和混混的區別。

    可是新組建的一個師,就不一樣了,不少都是收編的遠浙軍第三師的殘兵,軍官的成分就很讓人擔心。尤其是蔣方震雖然學究天人,軍事素養上面無可指責,但問題是他降服不了這些老兵痞。

    本鄉本土的,他也拉不下臉面去說,弄得烏煙瘴氣。

    尤其是,陳儀。

    王學謙的心裏有種懷疑,陳儀的本心,可能一開始並沒有去爭稅警總團的心思,被人多的多了,這纔有了這個心思。就像是一顆種子,一開始發芽的時候,沒什麼;長成小樹苗的時候,也沒什麼;等到長成了參天大樹,要想再去忽視就不容易了。

    陳儀想爭。

    蔣方震不明所以的表現出支持的態度。

    如果只有這些,王學謙也不會動怒,畢竟人往高處走,有點想頭還是對的。

    但問題是,收編的第三師的幾個團長不這麼想,他們甚至把手伸到了王學謙絕對不能容忍的鴉片貿易中來,軍隊走私,充當保護傘。還將手伸到地方上,開始插手地方警察等部門。甚至情報上顯示,在福州的周鳳岐似乎也和他那些部下們有些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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