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世爭鋒 全文閱讀 >第1250章投名狀
    孫傳芳不知道的是,曹士傑離開燕京南下,並不是曹錕的意思,其實是感覺到了威脅的夏壽田的建議,而曹士傑執行了。

    自從曹錕坐上了總統的寶座之後,他身上的缺點似乎被放大了似的凸顯了出來。除了和奉軍決不妥協之外,曹錕所表現的各種舉動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國家動盪,軍閥混亂時代的大總統,反而像是一個沒有野心,沒有見識的地主老財,胸無大志的曹錕讓有能力的部下失望,讓奸佞之人得寵。

    曹錕並不在意軍隊,將指揮權交給了吳佩孚。

    也不在意政壇的矛盾,直系的北洋內閣內,完全是一片烏煙瘴氣的局面。

    在世界歷史上,像這種政治和軍事上都做甩手掌櫃的國家元首,幾乎都沒有好下場。

    曹錕雖然還在大總統的位置上,他能夠抓住的僅僅是一部分的財政。而且變着方的將國庫的錢想要挪到自己家裏。這樣的元首,就連有心思一展宏圖的手下都不免會灰心,跟着曹錕會有出頭之日嗎

    而齊燮元勾結日本人的舉動,看似是部下對曹錕不滿的體現。讓曹家內部頗有主意的曹士傑也開始擔憂,曹家的榮耀還能繼續多久一旦曹家失去了政治上的地位,失去了對軍隊的控制,曹錕從總統的寶座上跌落下來,他是否還能善終的問題。曹錕如果不能善終,那麼對於整個曹家來說,將是滅頂之災,等待曹家的將是雷霆般的打擊。

    民國,沒有一個退出政治舞臺的家族,能夠受得了那些在位的將軍大帥們的刁難,家破人亡也不是不可能。

    曹士傑心寒之餘想到了一個人跟他說的話,當然這個人不能算是朋友,也不是朋友,因爲沒有多少利益衝突,反而可以心平氣和的說話,這個人就是王學謙。

    說起來,曹家的人之中,曹二姑的作風彪悍有餘,但缺乏條理,只是一味的用身份壓人,果斷是果斷了,但顯得過於潑辣。如果是一個富甲一方的家族,有這樣的女人確實是一件好事。內宅安定,等於整個家族也就安定了。可曹家不同,曹錕自從登上了總統的寶座之後,他的一言一行多少都代表着國家,缺乏政治手腕的女人想要在這場看不到硝煙的戰場上搏殺,對手也會笑出聲來,因爲是一個女人,這個理由就足夠了。

    至於曹銳,更是不堪,他是那種一輩子爲了兒子活着的可憐蟲,而其子曹士珊在曹家的地位尷尬,繼嗣曹錕多年,沒想到五十多歲的曹錕的夫人們接連生了倆兒子,成爲曹家最大的不安定的因素。

    曹鍈掌軍多年,可一場硬仗都沒有打過,也算是直系軍隊中的奇葩。

    曹家真要倒下去,支撐門戶的最後只能是曹士傑。他的名氣雖然不大,但是在曹家是作風最正派的一個人,很奇怪,曹家如此複雜的環境之中竟然會養出一個真正的軍人。正派,能喫苦,從來不貪墨軍費,彷彿像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曹士傑雖然很少帶兵打仗,大部分時間都是爲曹錕訓練士兵,可他帶出來的兵連馮玉祥都甘拜下風。這樣的人,如果給予一個舞臺,自然會展現出他的光芒來。

    王學謙在燕京的時候,最感興趣的就是曹士傑。甚至還說了一些露天機的話。比如讓他小心防範馮玉祥,如果有一個人要顛覆曹家的話,馮玉祥是最有可能的一個。甚至一度建議曹士傑,跳出曹家,獨領一軍,這樣纔是保存曹家最好的辦法。

    坐在火車上,曹士傑不由的感慨:“也許他纔是對的。”

    “將軍,您說什麼”

    副官從餐車上拿來了一份餐點,愣神地問。

    曹士傑搖了搖頭,說:“沒什麼。”

    回頭靠在車廂椅子上,閉目養神起來,正當副官准備退走的時候,曹士傑開口道:“告訴列車長,火車儘量不要在山東境內停留。”

    不得不說,齊燮元是有大運氣的人。他兵敗江蘇之後不久,帶兵退回到淮河以北,緊接着不久之後山東境內發生一次震驚中外的大事件臨城劫車案。匪首孫美瑤帶領一千多土匪劫持了北上的一條客運列車。其中包括一個多國記者團,這些記者是準備去採訪新修建的黃河大壩的西方記者團。其中包括英國、美國、法國、意大利等多家報社的記者。

    不得不說,孫美瑤是個腦子不靈光的傢伙,和來談判的田中玉談判,而且條件一個比一個離譜。

    比如要三個縣的地盤。

    孫美瑤的軍隊收編之後,要編成兩個師。

    比如,他的部隊收編之後,要讓有皖系背景的張敬堯當督軍,管理三個縣城

    且不說前兩個要求有異想天開的獅子大開口,最後一個要求簡直就是弱智。當時的山東督軍田中玉不過是一個省的督軍,他的身份難道能夠任命另外一個督軍

    再說另外一個被強行拉入的無辜當事人張敬堯,這傢伙可是在任的湖南督軍,憑什麼讓他好好的湖南不要來山東當大個縣長

    要不說,扯虎皮拉大旗,孫美瑤或許想着把張敬堯拉進來,會給自己增加籌碼,可實際上他這樣做,已經是露怯了。張敬堯根本就不會和火車劫案有瓜葛,反倒是在徐州,距離棗莊只有不到一百公里的齊燮元非常熱衷。上躥下跳地,好不礙眼。

    最後,田中玉以強硬的做派迫使孫美瑤讓步,把被綁架的人質都救出來了,唯一在這場震動民國政壇的火車大劫案裏死傷的就是劫案剛開始的時候一個美國記者。這傢伙很有性格的面對一千多匪徒,單槍匹馬,準備負隅頑抗,被擊斃。

    劫案落幕了,結果也不算太讓人失望,基本上算是皆大歡喜的局面。

    可美國、英國公使卻不依不饒起來,要求曹錕嚴懲責任人,而這個人責任人就是山東督軍田中玉。按照一個成熟的政客的作法,這時候田中玉算是完美的完成了他的救援任務,可圈可點。這時候外部的勢力根本就不用去管,該褒獎的就褒獎,該晉升的就晉升。可曹錕做出了一個讓部下寒心的決定,撤銷田中玉山東督軍的職務,開革出軍隊。

    田中玉倒是沒什麼,年紀也不小了,錢也夠兒孫保持富裕的生活。

    不在其位,反而投身教育,養出了特殊的名望。

    可對於曹錕來說,這個倉促的決定,讓直系內部的分裂更一步的拉大。掌軍的各地督軍不得不提防着他們的上司背後下刀子。最後,運作良久的齊燮元驚喜不已的坐上了山東督軍的寶座。可坐上去了,他卻傻眼了,在江蘇他是李純的副手,軍隊也好,政府也罷,李純的控制力無處不在。李純死後,手下沒人能夠獨領一面,自然而然地就輪上齊燮元當家做主。可在山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北洋軍隊之中,早起從軍的最多的兩個省份就是山東和直隸,省長熊炳琦更是馮國璋的親信,直系的前輩,讓名義上掌握一省軍政大權的齊燮元叫苦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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