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世爭鋒 全文閱讀 >第1425章替死鬼
    “打到反動軍閥齊燮元,還我山東主權”

    這一嗓子太突然了,以至於很多參加遊行的人都懵了。這算怎麼回事

    不是說好了痛罵東南軍閥王學謙嗎怎麼突然就改人了,參加遊行的年輕人有點反應不過來,尤其是齊燮元在山東,最近低調的很,幾乎連在濟南公開露面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這位恪守了低調是王道的金科玉律,可事要找上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燕京街頭,根本就不用講解員去解釋,報童揹着的報紙成了遊行者們最好的解釋材料。

    什麼

    廈門租界被收回來了

    同時收回的還有杭州和鎮江的租界,這到底是這麼一回事

    年輕人是沒有社會經驗,缺少閱歷,但還是能夠從報道的文字上理解到,正是因爲王學謙的強硬態度,才讓民國在外交上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勝利。收回租界啊這廝多麼不容易的事。在民國這個時代,能夠唸書唸到中學以上的,都是百裏挑一的才智。尤其是在燕京的公立學校,基本上沒有學費,很多學校還會對學生有補貼。

    大學生生活補貼不是從建國後纔有的,民國就有。

    這些學生大都出身普通,性格敏感,同時腦袋還都很好用。燕京遊行的主力就是這些學生。他們敏感,而又多疑。而華夏的教育在民族感情上,尤其是讀書人的民族感情教育上是非常成功的。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雖千萬人吾往矣

    諸如此類的警句不乏其數。

    在民國,罵軍閥基本上是一罵一個準,所以年輕人會站在正義的立場上,覺得自己底氣十足。不過如今的王學謙已經是一個例外,不聲不響的就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還不宣傳,根本就打算陰人打悶棍。可換一個人應該手拿把攥了。

    既然如此,跟着喊吧:“打到反動軍閥齊燮元,還我山東主權”

    在短暫的混亂之後,遊行隊伍非常有默契的組合成一個個方陣,然後沿着長安街一路走,抵達西苑的總統府範圍之內,將達到遊行活動的頂點和。

    大多數走在路上的年輕學生都感覺怪怪的,有榮光,這樣的場面讓他們想到了五六年前,巴黎和會的消息傳到國內的時候,那陣仗簡直就是反帝運動的第一標杆,屬於只能仰望卻不能超越的存在。而今天的口號,彷彿又回到了當年。可同時又有種說不出的可疑,臨時換人作爲遊行的譴責對象,本來就不合規矩,可喊着喊着,大部分都很納悶,怎麼換一個人也這麼解氣呢

    當然也不管當事人的齊燮元願不願意,反正把他貼在靶子上了,怎麼着吧

    這可是燕京,京畿之地,可不是齊燮元能夠作威作福的濟南城。

    不過這次遊行的組織者很規矩,主要的幾個遊行地點走過去之後,就解散了遊行的隊伍。西苑是大總統府邸,不能忘。還有議會大樓,東交民巷,差不多距離都不遠。並不是遊行對批判齊燮元不感興趣,主要是心虛。

    正主抓捕着,只能用一個替補的來糊弄一下。

    躲在西苑的曹錕派了家裏的奴才去跟着遊行隊伍,打探第一手消息。沒辦法,他怕出事啊

    當然說起曹錕的心態,也挺特別的,他怕洋人是沒錯,可也怕學生。唯獨讓他不怕的就是當官的。洋人橫,這是民國政壇的共識,都不用解釋;可學生呢無畏。這個詞很高深,用曹錕的理解方式就是,讀書人腦子活絡,他是吵不過讀書人的,但讀書人的性子很倔,很難說得通。當然,曹錕和段祺瑞相比,他對於罵名其實不太在意。被人罵了半輩子傻子,也不在乎這一兩句。

    不過燕京的警察廳卻很緊張,因爲一旦出事倒黴的肯定是警察廳的而人。上到廳長,下到街頭的巡警,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珠子盯着遊行的隊伍,深怕鬧出無法收拾的事來。好在學生們既沒有衝擊使館區,也不過是在西苑附近停留了一小會兒,喊了兩句口號,就匆匆離開了。

    事過之後,曹錕也很納悶,他看着夏壽田,章士釗的電話是夏壽田去打的,按理說遊行不該有了。可最後遊行還是照常舉行,唯獨的區別就是主角換人了。當然曹錕不會認爲齊燮元是無辜的,一開口就將事定性了:“用總統府的名義發電報去山東,問一問齊燮元,他和日本人到底簽訂了多少協議”

    “這恐怕不太好吧”

    夏壽田比曹錕明白的多,他似乎已經感覺到了可能齊燮元成爲替罪羊的內幕,不過有些話他也沒有把握,就不說了。

    可曹錕卻固執地說道:“這幫留日的傢伙一個個都不省心,萬一真要和日本人勾結了,誰敢保證”

    曹錕不待見日本人,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因爲日本人支持張作霖。敵人的朋友就是敵人,這一點曹錕還是很記仇的。再說了,北洋軍政府中,留日學生漸漸地開始有了嶄露頭角的機會,不少人都已經是師長、旅長,在民國當督軍的也有幾個,爲首的就是齊燮元和孫傳芳。

    齊燮元的上位,其實充滿着謎一樣的經歷。他是在江蘇督軍李純暴斃之後臨時主政江蘇,不過很快就被王學謙和盧永祥練手給幹翻了。當時鬧得沸沸揚揚,主流的說法就是李純在督軍府的後花園是被齊燮元派遣的殺手槍殺的。後來他去了山東,督軍田中玉也出事了,孫美瑤鬧出的臨城大劫案,導致了這位曹錕的親信督軍也不得不在外交壓力下被開革。齊燮元又一次以副職的身份意外的上位這傢伙簡直就是天煞孤星一樣的存在,簡直就是上司殺手。

    沒有上司會喜歡這樣的手下,而齊燮元呢確實存在着嫌疑,至少日本人賴在山東,膠州鐵路的歸屬權到現在還無法明確,就足夠說明問題。

    曹錕是想不明白這些的,但是顧維鈞能看出來,夏壽田也能看出來,只要隻言片語的說過幾次,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會覺得有問題。也怨不得曹錕這樣想,留日軍校生回國之後,只要身居高位的,基本上身邊都有一個日本軍事顧問。當然沒有軍權的除外,比如說好蔣百里這些,主要從事參謀工作的。而地方督軍,齊燮元、孫傳芳身邊都有這樣的以個人身份加入民國地方軍指揮部的日本軍官。孫傳芳身邊可是後世鼎鼎大名的岡村寧次。

    夏壽田在執拗方面絕對不是傻子哦,是曹錕的對手。

    無奈之下,只能命令總統府的大功率電臺給山東的齊燮發了一份措辭嚴厲的詢問電文。

    接到電文的齊燮元的表情一會兒白,一會兒青,彷彿像是見鬼了一般。問題是他心虛啊電報上說的內容都不是空穴來風,他確實和日本人勾結了。相比孫傳芳的奸詐,卻謹慎。齊燮元的膽子可要大的多。他不敢像張作霖那樣,明目張膽的和日本人合作,只能偷偷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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