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浙江官場有了名氣之後,戴笠就開始配置自己的勢力。當然絕對不可能是讚譽如潮般的誇獎。而主要是罵名,頂風臭十里的那種。

    這一點,王學謙不反對,也不認可,屬於看在眼裏,沒放在心上。

    作爲情報大頭目,要是連自己的手下親信都缺乏足夠的信任感,這個情報還怎麼做戴笠也不是不能用浙江警官學校畢業的學生,當然也會考慮特招幾個軍校的畢業生。

    甚至從年輕的學生培養忠心的諜報人員,但是這些成長太慢,幾年之後才能用。可是戴笠清楚,他的作用並不比軍隊差,甚至更加重要一些,因爲不管怎麼說,軍隊和戰爭是政治破裂的導火索,是最壞的打算。屬於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手段。

    可是在民國,主流的地方勢力都喜歡動不動就用軍隊來說事。一言不合就開戰的比比皆是。甚至有些大勢力開始用軍事行動來向周邊滲透,一點點的擴大地盤,吞併周圍的小股勢力,形成了大魚喫小魚的現狀。

    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地方軍閥的軍費開支越來越大,軍隊擴編嚴重,爲了節省開支,還有人才培訓上的難題,新擴充的軍隊在炮兵的投入上近乎吝嗇。導致擴編的新軍普遍戰鬥力普遍不高。

    最明顯的代表就是西北軍的馮玉祥,他就一個師的編制,後來在曹錕的允許下,擴編了一個混成旅。可是這點人馬並不能讓他滿足,愣是拉起了七八萬人。很多士兵連槍都沒有,只能用冷兵器作爲作戰武器。所以,西北軍之中大刀的訓練被看的很重。但如果馮玉祥將軍隊數量縮編一半,加上控制的地盤都不是富庶的區域,他的部隊就不會因爲軍費不足,而出現如今的窘迫境地了。

    而戰爭的消耗,比養軍隊更加大,窮兵黷武並不是一條好的出路。

    那麼情報的作用就變得重要起來了,戴笠感覺到自己的重要性,同時也看出來時間的緊迫性。他是需要做出成績來,才能獲得王學謙青睞,才能保證自己的地位不會被挑戰。

    可是徐州前線的情報缺失,讓他感覺到了一種危險。

    在火車上,戴笠沉默不語,只是臉色陰沉,要不是他用帽子遮住了臉,路過的乘警就該注意他了。車到臨城附近,戴笠給邊上的毛人鳳打了一個眼色,後者會意,小聲的給戴笠提醒道:“掌櫃的,臨城的山貨採購一直是老魯負責的,自從前年斷絕了往來之後,就少了這裏的特產貨物。”

    “大劫案之後,這地界一直不太平,唉現如今各地都不太平”戴笠眉頭緊皺,彷彿真像是一個被生意困住的年輕掌櫃。而裝扮成賬房的毛人鳳已經在準備拿行禮了。

    他們的談話雖然很輕,卻故意讓邊上的人聽到,不過聽到的人不多,這是鄰座的兩位。

    山東人豪爽,藏不住事,鄰座的一個大嗓門漢子就笑道:“這位老弟,不常來山東,可能不知道這孫美瑤啊,已經不在山東了。”

    “我可聽說尼山附近匪患猖獗,政府軍多次鎮壓都無功而返。”戴笠故意裝出一副很知情的樣子,而且眼神警惕,顯然是不太相信對方的說辭。

    大漢生氣了,豪爽的人性格大大咧咧,開心就開心,生氣就生氣,都掛在臉上:“你這個人,怎麼就不信人呢我跟你說,這孫美瑤都已經不在山東了,聽說去禍害湖南地界了,給張敬堯當手下了。臨城附近的尼山和蒙山地界清淨了不少。”

    “這位大哥如何稱呼”

    “免貴姓龍,龍大順。俺就是做山貨買賣,俺們這裏的大棗、核桃、柿餅、花生”見戴笠不相信,龍大順怒目而視道:“你這個人,戒心咋這麼大呢俺們的山貨雖然比不上哪些能去上海天津的大客商,可是也能賣到臨城這樣的大城來的。”

    一來二去的,戴笠還真的在毛人鳳等人的配合下,獲得了當地山貨商人的信任。當然他的目的不是做山貨生意,而是通過龍大順得到一個不算太過突兀的身份,等到他抵達濟南之後,將化身成爲一名合格的山貨商人,而且帶着一批貨物,這樣一來他就算是基礎的人員複雜一些,也不會引起巡警的警覺。

    也只有這樣,戴笠才能將手下集中起來,出現在濟南城而不被懷疑。

    而在此之前,他先要將徐州知道的消息證實之後,儘快派信任的手下送去浙江。

    電報肯定不合適,他隨身也沒有攜帶大功率電臺,根本無法從臨城發電報到上海,或者浙江。

    而且徐州都停戰了,浙江方面還不得所知,可見山東的情報站肯定是出了問題,他不得不防。僞裝成山貨商人的戴笠出現在了濟南的街頭,也被濟南城風聲鶴唳的緊張氣氛嚇了一跳,隨之而來的是擔憂。在不明真相之前,人的主觀思維很容易將緊張氣氛往糟糕的方面去想。戴笠不過是犯了一個普通人都會犯的毛病,結合徐州發生的事,以爲濟南城的緊張氣氛和自己有着莫大的關係。

    在客棧裏住了兩天之後,戴笠等人一行才知道,原來濟南城戒嚴和他真的沒有任何關係。

    甚至和浙江也沒有什麼關係。

    外界的傳言就是,山東督軍齊燮元家走失了一個丫鬟,而這個丫鬟偷走了大帥府的不少金銀細軟。

    這樣的傳言戴笠是不相信的,督軍的身份和其尊貴,家裏的金銀細軟什麼的,根本就不會有人在意。甚至缺少一些在普通人眼中價值連城的珍寶也不會在短時間內被發現,除非是大帥特備在意和喜歡的珍寶把玩,經常會看一眼的那種。隨後的幾天裏,毛人鳳繼續在各個山貨市場轉悠,而戴笠則去茶館,幾個人分工明確,都是選擇了人多眼雜的地方。這些地方魚龍混雜,但同時也是消息的集散地。

    傍晚,碰頭的時候幾個人纔會互相到處一天的見聞。

    “都弄清楚了,齊燮元督軍府出了奸細,而且還被曹錕知道了,大總統的一則申斥電文讓齊燮元緊張不已,他可是有前科的主,曹錕和吳佩孚對他的印象都不好。老魯等人應該是潛伏下來了,等待時機”

    毛人鳳頓了頓,問:“是否和老魯他們直接聯絡”

    “再等等,眼下局勢不明。”戴笠心思縝密,覺得事情不那麼簡單:“按理說齊燮元被曹錕申斥一頓,應該不會太在意,督軍這一層已經不是普通的部下,可以隨便辱罵。而且齊燮元也有不搭理曹錕的底氣。可他就是做出了聲勢如此大的行動,肯定不是爲了做給曹錕看。”

    “他想要做給曹錕看,也要看得到啊曹錕的手還伸不到濟南城。毛人鳳冷笑道。

    “念行從棗莊下車,按照時間上來看,差不過應該到上海了。但願路上不要出事。”戴笠搜有所思的看着窗外,他其實在等,等王學謙派遣的緊急聯絡人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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