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系的江山靠不住

    皖系的江山剔除異己

    這樣的話在田中玉離開山東之前說過,而且還是和信服鄭士琦說的,目的或許只有一個,讓他守住第五師,守住這個希望。

    對於田中玉來說,他的希望已經破滅了,破滅在他最信任的上司手裏,彷彿一個肥皂泡一樣的幻滅,當沒有破滅的時候,還以爲是美麗的,斑斕的,多彩的。只有當破滅那一刻來臨的時候,纔會知道,這種想法有多麼的可笑。

    再美麗的肥皂泡,也不過是一個肥皂泡而已。

    這樣的心底裏,也只有老帥田中玉在被撤職的那一刻,纔會對接任者說。其實田中玉並不需要如此,他又很多選擇,只是田大帥厭倦了這種爾虞我詐的生活。

    這是鄭士琦當初的想法,原本興奮的認爲自己能夠替代田中玉在山東的影響力的那一刻,鄭士琦還真的想了很多。可到頭來,什麼都是虛無,什麼都是空幻。

    到手的督軍沒有了。

    第五師還處在更加艱難的地步。虛與委蛇,苟延殘喘的度日,讓他看清了自己的能力。也更加深刻的感受到了北洋的暮氣,一個內部紛爭不斷的政府,兩派實力根深蒂固的敵對,很難相信整個政府會給國家帶來榮光。

    或許,這一刻,鄭士琦也厭倦了。

    厭倦了這種被壓在山底下,不得翻身的境地。

    至於浙軍一個旅的裝備多不多,或許很多,但是對於第五師要面臨的困難來說,簡直不值一提。多幾挺機槍有什麼用按照北洋的標準,混成旅是沒有配屬炮兵和騎兵的。作爲軍隊投入最大的軍中,炮兵和騎兵將直接配屬給軍一級的戰役指揮機構。

    沒有炮兵,第五師還談什麼崛起

    沒有炮兵,第五師的實力,連第三師的那一道鬼門關都過不去。

    或許是自己的神態有些落寞,讓部下張宗先感覺到了,警醒過來的鄭士琦拍了一下部下的肩膀,沉聲道:“第五師的擔子很重的,但是挑起來了,就會變得輕鬆一些。以後你多費心吧至於縮編,有好處也有壞處,就你拿注意吧。但是,你也知道,師部已經拿不出遣散費了。這部分要溝通好,不要讓將士們寒心。”

    鄭士琦是什麼意思

    不相干了這個念頭一閃而出,頓時急了:“師座,你這是什麼話”

    相對於張宗先的緊張,鄭士琦卻顯得非常平靜,他的打算並非是腦子一熱的產物,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結果。鐵打營盤,流水的兵,軍官的生涯會比當兵的長一點,命也會長久一點。尤其是晉升的中高級軍官,團長以上陣亡的可能性已經很小,更不要說將軍了。

    可對於一個失去銳氣,失去了爭勝心的將軍來說,他只會給他的部下和軍隊帶來災難。

    而這個災難基本上是人命的多少來衡量。

    自古慈不掌兵,當一個將軍開始心不再堅如磐石的時候,他已經不適合再領兵打仗了。

    看着鄭士琦略見佝僂的背影,張宗先幾次想要喊出聲的話,最後還是吞到了肚子裏。

    而在和火車站的貨倉,蔣方震也在和他曾經的學生談論着幾乎同樣的話,唯一不同的是,王登科並沒有對功名所淡忘,而側重點是他的職業方向。也許鄭士琦他們不清楚,但蔣方震是心知肚明的,浙軍的一個旅有什麼裝備

    要是外人看來,浙軍的步兵旅和一個師的區別,只有一個,步兵數量的多少。

    三三制,對於現代軍隊來說,更容易指揮,平原配比上也更加合理。

    而步兵旅,因其特殊的存在,會減少一個步兵團。而原本的炮兵團會變成一個炮兵營。但是蔣方震發現,第五師不僅沒有了炮兵團,而且連訓練有素的炮兵都已經沒有了。唯一當種子留下來的幾十個炮兵,都集中在步兵第19團,可是已經多年沒有訓練,而且也有部分已經脫離軍隊。

    蔣方震發現就算是浙軍財大氣粗,給第五師一個加強炮兵營,對方也已經玩不轉了。

    因爲沒人。

    炮兵不像是步兵,在沒有精確打擊武器的時候,炮兵一直是陸軍中技術含量最高的兵種,沒有之一。而且培養炮兵的週期也不是步兵能夠想象的,可以預料沒有學過三角函數的炮兵,對於計算射程,仰角,距離,都將是一抹黑。這樣的炮兵根本就不能發揮出一支炮兵該有的戰鬥力。

    當然這些可以通過指揮員的口令來協調,但是大炮的維護也是一件非常繁瑣的事。

    蔣方震隱約覺得,如果這個炮兵營的軍事主官不是第五師的人,恐怕對方會有很大的意見。

    而王登科在他看來是一個不錯的人選。當然,他還帶來了一個讓蔣方震大爲振奮的好消息,鄭士琦已經基本答應了他的要求。第五師可以縮編,但是遣散的士兵第五師師部是無力支付遣散費用。相比軍餉來說,這部分錢會多一些,要是少了,會讓那些繼續留在第五師的士兵寒心。

    可蔣方震最不怕的就是錢一項了,他可是帶着錢來的。這也是這兩年,浙江工業化大有起色之後,財政收入迅速增加之後的底氣。用王學謙的話來說,這是戰爭潛力。

    唯一困擾他的就是炮兵了,第五師的兵都是步兵,根本無力在短期內組建一支炮兵部隊。而在他看來,唯一欣慰的炮兵的指揮官倒是已經有眉目了。

    無奈之下,蔣方震開始了他並不熟練的試探:“如今在步兵團做的順利嗎”

    “校長,不瞞您說,在下恐怕帶不好一個步兵團,倒是不是能力不夠,而是步兵的訓練完全和炮兵是兩碼事。”王登科似乎有些難言之隱,不過想到是他尊敬的人,頓時釋懷了不少:“其實校長您也知道,步兵團的訓練就和炮兵很不一樣,而在戰場上,更是天壤之別。炮兵幾乎不會和步兵進行遭遇戰。而一個合格的炮兵指揮官選擇的陣地一定是那種很隱蔽的地點,根本不擔心衝鋒這些問題。”

    “可步兵團就不一樣了,訓練中很多部分都需要想到戰場的嚴酷性,在機槍數量不多的情況下,甚至白刃戰也是無法避免的結局”

    蔣方震對此心知肚明,炮兵的優越感與生俱來,和幹苦活累活,甚至當炮灰的步兵來比的話,炮兵簡直就是蜜罐裏泡大的部隊。在戰場上,步兵是在玩命,而炮兵呢是在玩技術。一個擁有近十年炮兵經驗的中級軍官,突然成爲一支陸軍部隊的指揮官,說不彆扭那是假的。

    蔣方震滿意的點頭道:“既然如此,還想做回炮兵嗎”

    “想啊”

    王登科沒來由的驚喜起來,從凳子上彈起來似的,驚詫道:“校長,您是說這次軍事援助裏有炮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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