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是旋轉式的,男子從上面滾落下來,速度居然沒有降下來,劇烈的聲響一直伴隨着這個男子滾落到一層的地面。
衆人的目光在那個倒黴的男子身上停留了幾秒鐘,便紛紛仰頭看向那個動手的人。
這裏可是顧家,到底是誰這麼大膽直接將人踢了下來,而且這架勢簡直就是要命
顧長風面無表情,幽然整理着自己的襯衫,好像剛纔滾落下的人跟他無關。白色的襯衣很整潔,纖塵不染,一如他出手就是乾脆利落。
當他將手腕處的扣子扣上之後,唐雲深纔出現,將西裝外套遞到了他手上。
顧長風並沒有着急穿上,冷淡的目光看向滾落到地上的那個人捂着後腦勺悽慘的叫着,聲音很悶,根本假裝不出來的那種悽慘。
衆人望着顧長風一個臺階一個臺階的走下來,但從俊秀的外形上根本感受不到他的冷冽。可他就像是索命的地獄使者一樣,雖然動作慵懶,卻時刻透露着危險的信號。
等他走到樓下的時候,那人還在悶聲喊痛,他擡起腳,在那人背後又是一個重擊。
一聲慘叫之後,那人已經動彈不得,連喊疼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時候纔有幾個穿着黑衣勁裝的保鏢衝了進來,看來是想忠心救主。
“怎麼,在顧家還有你們撒野的權利”顧長風雙手插在口袋裏,一隻腳直接踩在了奄奄一息的人身上,眼神掃視了一圈,那些保鏢便一動不動了。
顧長風看着一個個畏畏縮縮的模樣,冷哼了一聲,渾身散發的殺氣更盛:“在這裏,還沒有我教訓不了的人”
宴會廳很大,此刻卻一片死寂。
明明賓客中還有些德高望重的前輩,明明還有顧老爺子在,這個年輕人卻依舊目中無人,狂妄地丟出這樣一句拉仇恨的話。
“那個人是顧老爺子的表親的兒子吧”蔣家堯低聲說道。
裴冷雲輕輕瞥了他一眼道:“是啊,顧明義,一個不知道怎麼就攀上關係的顧家人。”
顧老爺子這個人是不討喜,但他的私生活還是很檢點的,至於顧長風的父親,也不用說,一個癡情的種,現在已經脫離了顧家。
所以,當顧老爺子說,顧家不必在以血統爲唯一標準,一時間顧老爺子就多了很多的外甥,外甥的兒子、女兒,反正只要有點關係的都攀附過去了。
當然,裏面有很多顧老爺子看不上的人,這位以前稍有看不順眼便會動手清理的老爺子居然也性情大變,接納了所有的遠房親戚。
“看來這個老爺子給顧長風找的麻煩要被清理的差不多了。”蔣家堯譏誚地說道。
“差得遠呢。”裴冷云云淡風輕地說道。
一個能將顧家形勢看的如此清楚的人,必然很不簡單,看來蔣家最難纏的是這個小兒子,不知道顧長風有沒有發現。
顧長風在大庭廣衆之下將一個表表親打慘了,尤其是在場的都是些頗有威望的人,這肯定會在他們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當顧長風將外套瀟灑穿上身之後,顧老爺子才從屋裏走了出來,面帶笑容,和藹可親。
衆人看着他在柳管家的攙扶下下樓,此刻那個叫顧明義的傢伙還在顧長風腳下,作爲爺爺,他也只是低頭看了一眼,之後與顧長風四目相對,嘴角是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好歹是個宴會,怎麼鬧那麼大動靜呢”
平平淡淡一句話,說了三分事實,其餘留下的都是殺意。
跟這個顧老爺子接觸一個星期以上便知道,他一向是殺人於無形,談笑風生之間就能將自己看不上的人清除乾淨。
而且他現在身邊站的柳管家,那也是個拔刀不染血的厲害角色。
可顧長風始終穩如泰山,平靜道:“正是因爲爺爺的歡迎宴,我纔不能讓有些人搗鬼,而且只是一個小嘍囉而已,殺雞儆猴,不算多大的事,您覺得呢”
顧老爺子嘆了口氣,無奈地語氣裏也是充滿了關懷備至的感情:“我可以這麼理解,但別人就未必了。”
“那您想怎麼辦”顧長風問道:“我可是一直記得您以前教導我的一句話,力量是這個世上唯一可靠的存在,既然是對手,就不能給他留任何活路。”
這時候顧老爺子慈祥的臉色漸漸裂開,這句話是他的人生信條,也是他告訴顧長風的第一句話,那時候他才九歲。
這就是顧長風的本質,沉穩而且心狠手辣,他知道隱忍的力量,也知道伺機而動,而且手端了得,這樣的孫子,他應該驕傲的。
“柳管家,把他送醫院去。”顧老爺子到底還是顧家的長輩,這句話還算是有些分量,不過隨後又補充了一句:“是死是活就沒必須要告訴我了。”
老爺子都發話了,這個面子顧長風是一定要給的,他擡腳,讓人將顧明義擡了下去。
那人看似是的就了,但估計也凶多吉少。
將人擡出去之後,柳管家便立即吩咐傭人上前打掃了一下,拍了拍手,宴會就這麼開始了。
目測至少五百平的宴會廳,一個負責演奏交響樂的樂隊,剩下的賓客就只有二三十人,經歷過剛纔的那一幕之後,一個個神色都很不自在。
顧長風依舊是冷冰冰的氣場,腳步一旋,很明確地朝安願的方向走去。
蔣嘉辰看着他越走越近,臉色也逐漸按了下去,乾咳了一聲之後,便掉頭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時候就連親弟弟蔣家堯都要鄙視他一下了,這個人本質上就是欺軟怕硬的。
顧長風站在安願身邊的時候,其他人就自覺散開了。雖然人是散開了,可依舊有不少目光是放在他們身上的,男人的,女人的
安願當然知道大部分人都是因爲顧長風強大的氣場,而看她,多數是因爲這個女人站在了顧長風身邊。
“害怕嗎”顧長風目視前方,幽幽問道。
安願看着他,很茫然。
“不要告訴我,你看到剛纔的我,沒有感覺到一點可怕。”顧長風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那樣的他,就連有些男士都雙腿發顫,更何況是安願。
“要我說實話嗎”安願沉吟了半天之後居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顧長風顯然沒有料到,原本就冷冰冰的臉瞬間沉了下去:“你是在開玩笑嗎”
“實話,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感覺。”安願直視着顧長風的眼睛,沒有逃避。與顧長風在一起的日子她見識的大場面可真的不少了,比這更驚險的,也有。
她永遠不會習慣這麼暴力、血腥的場面,這點顧長風也清楚,可她卻會時刻提醒自己站在顧長風的角度去想一下。
這樣的家族、利益爭鬥,安願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想。難道告訴顧長風“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嗎那他差點被人炸死的時候又說什麼
“你倒是出乎那個老頭的預料。”顧長風笑着說道。
這樣的笑,跟剛纔的煞氣真是天差地別。安願也不知道他在笑什麼,總覺得今晚自己的智商不在線。
“讓你親眼看到我的這一面,這樣他才能夠放心吧”顧長風冷笑,目光放在了已經站在宴會廳正中間的顧老爺子。
明明是他的歡迎宴,他站在那裏說了幾句客套的歡迎詞之後,便上樓休息了,整個過程不超過三分鐘。
這樣一來就有不少人私下裏議論,說這個長孫將顧老惹火了。
安願看着周圍的人不時將目光偷偷地瞄向顧長風,卻從來不敢超過一秒鐘,便笑着說道:“其實有錢有權的人也挺累的,他們有太多的顧及,有時候一個簡單的眼神都能讓人驚恐半天,真累。”
“這就是他們的選擇。”顧長風對這些人倒沒有太大感覺:“想要的東西太多,考慮的就要夠全面,如果連一點警惕心都沒有,就活該被人踩在腳底。”
安願斜睨了他一眼:“你這麼說,好像普通人就不配活着一樣。”
顧長風嘴角揚起笑意,這丫頭還會跟自己爭辯了,進步不小:“勉強可以活着,但是那樣的基因終究會被淘汰。”
安願撇嘴,彷彿他就是再說自己一樣。
顧長風正打算安慰這小丫頭幾句,一個穿着銀色露背禮服的女士便深情款款地走了過來,直接跳過了安願,柔情似水地對顧長風說道:“顧少爺,我們能一起跳一支舞嗎”
這女人大約是看到顧長風幾次都是笑臉,猜測他地心情應該不錯,所以才斗膽過來的。
可當她發出邀請的時候,顧長風的臉就黑了下來,直接了當地說道:“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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