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韓東見妻子果真不打算去上班，空自無奈。
沒表現出急迫，上午跟她一塊去父親家看了看，臨近中午離開，隨意在餐廳吃了一些。
夏夢自是感覺到丈夫完全不在狀態，不點破，給他夾了點菜：“老公，你昨兒說想去海邊看看，咱們下午過去吧。”
“跟你說話呢！”
見他心思在外面，夏夢皺眉踢了下韓東腳尖。
“結賬啊？來，服務員結賬！”
韓東轉頭答了一聲。
夏夢靠沙發坐着，雙手環抱：“我是說想去海邊，沒讓你結賬。”
韓東邊掏出現金遞給服務員邊道：“寶貝……”
夏夢知道他要說什麼，兩人從早上到現在，聊了不止一遍。直言攔住：“你商量一百遍也沒用，海城就是不能去。不過你要實在想去也行，等我一陣子，我抽時間跟你一塊。”
“別這樣。”
“哪樣？你說要去海城，我讓你去。還想如何？”
韓東翻過手機掃了眼時間：“咱們先回家吧。”
“回家？”
“嗯，我回家看一眼茜茜，跟媽打聲招呼。早上剛訂的機票，下午兩點的，再不去機場就遲了！”
夏夢聽錯了一般：“你是不是把我所有的話當空氣。”
韓東沒跟她對視，掏出支菸想點燃，又放在了桌上。
好話，壞話，軟話說了一遍。
再也沒辦法說動妻子。
他穩了穩心情，擡頭：“寶貝，你生氣也好，不生氣也好，海城一定要去。”
夏夢臉色漸沉：“凡事都沒商量餘地，你拿我當什麼。”
“別這麼聊行嗎？”
“不是我想這麼聊，是你逼着我這麼聊。我話說的很清楚，你不去海城，我什麼都聽你的。你去海城，就永遠不要回這個家。你都做出選擇了，想讓我跟你怎麼聊。”
韓東看了她好一會，無力：“給我最後一段時間，我將所有事情處理好以後。以後當你司機，每天送你上下班我都心甘情願！”
“我不缺司機。”
韓東被她說話方式迫的頭疼欲裂，半響，起身拿過外套離開。
想過不辭而別，因可以預料到今天跟她討論起這個，會產生矛盾，怕面對這樣子的妻子。是不願懦夫一樣，躲躲藏藏，希望能心平氣和的安撫好她。
高估了自己，也低估妻子一旦確定一件事後的堅持。
夏夢沒跟着他走，乍然間的挫敗跟失落特別強烈。
她這兩天爲了陪他，足足跟公司那邊通了數十個電話，是爲了處理工作。怕他說自己不爲他考慮，寧願推掉一切應酬，來證明他比自己工作重要的多。
還是沒用，從男人站起來的瞬間，她就知道不管自己怎麼做，沒辦法干預他。
澀笑，夏夢定定看着他越來越遠的背影，最討厭的眼淚如期而至。
並不意外，他始終是這種人。
……
韓東沒離開，不放心她一個人呆着。
在車裏等了一會，時間一分一秒的接近登機。
再也等不及，拿手機打給了小刀：“來接你嫂子。”不幾分鐘，見到小刀開着車過來，他隨即下車叮囑幾句。攔了輛的士，待上車，玻璃反光處看到妻子從餐廳走了出來。
轉頭，女人原本清澈的眼睛通紅。他直覺，這是她最真的一句話，前所未有的決絕。
身體晃了晃，韓東沒再答覆她，上車關門：“師傅，去機場。”
車子啓動，後視鏡中女人身體慢慢蹲了下去。
他呼吸離奇侷促，心口跳動的像是隨時要出胸腔。
電話這時急促響起。
韓東機械擡起手臂放到了耳邊。
“你回來，我還有話跟你說……”
略發顫的聲音，韓東不知道怎麼去迴應。
另一邊的夏夢聽着他掛斷電話後傳來的盲音，顧不上眼淚，又手忙腳亂的去撥韓芸的號碼。
“姑媽，你幫我把韓東攔下來……他不聽我的……”
“怎麼了？”
“你先給他打電話，我晚會去找您。”
“別哭，別哭，我問問怎麼回事。”
小刀沒想過來接個人碰到這種狀況，手足無措的厲害，傻站在夏夢身邊，空自着急，也說不上一句話。
他這幾天都看到兩人好到逛個街都牽着手，比很多熱戀中的情侶還明顯。突然鬧這麼兇，完全懵了。
“嫂子，先上車吧！”
瞥見遠處有人拿手機像要偷拍，他不着痕跡擋在了夏夢身後。
夏夢抹了下眼睛，渾渾噩噩坐在了副駕駛上。
很久很久，隨着車子開出，她恍神道：“小刀，我現在是不是一點尊嚴都沒了？”
問題好回答，劉小刀只被她狀態弄的頭皮發麻。
吱吱嗚嗚的：“嫂子，是回家還是去公司。”
“當然回家，去公司繼續丟人現眼麼。”夏夢遲鈍答覆，頭部軟軟靠在了座位上。
他耍着她玩呢。
那麼多甜言蜜語，信誓旦旦。到頭來，連一點餘地都沒有。
可笑的是她還一直嘴上不信，心裏在相信。
韓東人已經到機場，候機間接到的姑媽電話。
他沒辦法解釋，被問的無計可施後，只能推說有事，不由分說掛了。隨後又分別打給了梁海跟歐陽敏。
前者是交代讓他晚會去海城機場，後者是家人的安全問題。
汪冬蘭目的不明，其實邏輯上韓東知道她尾巴不露出來，就暫時不至於狗急跳牆，但他一點意外都不允許發生。至少，要全力護着家人一段時間，他才能足夠安心做事。
是那種一旦決定一件事以後，就能拋開負面的人。
韓東強迫着自己冷靜，疏離所有來龍去脈。
從汪冬蘭跟白雅蘭那頓飯局，隱晦提供情報開始，到昨天新聞上繳獲數十公斤毒品。基本可以間接證明她的目標是桑剋。
爲何牽扯自己？自己於她有何用處？
這是韓東最理不清楚的。
汪冬蘭聰明至此，應已然知曉瞭解自己的身份。現在就是一個普通商人而已，有何值得她大動干戈，冒着風險拉自己入局。
仇怨，還是其它原因。他得確定她要什麼，才能夠更準確的找到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