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錦衣鎮山河 >第327章 啊,不好,有毒!
    天津衛指揮使衙門庫房。

    一道人影鬼鬼祟祟的閃進了庫房內。

    這人四十來歲,名叫許老坎,是指揮使衙門的火頭軍。他四年前有另外一個名字吳老坎是前直隸巡撫吳書劍的門房

    嘉靖四十二年,賀六在北直隸查辦了吳書劍父子。吳書劍、吳慶、季春暉被斬首。當時賀六答應吳慶,保全他的妻子季蘭和幼子。

    季蘭的丈夫、公公、父親全都掉了腦袋,她帶着個孩子無依無靠,只好委身於原來巡撫衙門的門房吳老坎。吳老坎真可謂是癩蛤蟆喫上了天鵝肉,白撿了個大家閨秀出身的老婆,又白撿了一個現成的兒子。

    新巡撫上任,吳老坎丟了門房的差事。他是拖家帶口的人,沒了進項可怎麼成於是乎,他改回了自己的本姓“許”,機緣巧合,到了天津衛投了軍。在廚房專門伺候指揮使大人的一日三餐。

    昨日指揮使孫春斌親自吩咐許老坎:“錦衣衛的六爺要到天津衛來。你準備一些上好的食材,明天款待六爺。”

    許老坎回了家,便將此事告訴了妻子季蘭。

    季蘭的丈夫、公公、父親全都是死在賀六手上。她和賀六有深仇大恨聽聞賀六來了天津衛,自己現在的丈夫許老坎又得了機會,伺候賀六的飲食。季蘭威逼許老坎:“你要不替我毒死賀六,我就帶着肚子裏剛懷上的孩子跳護城河”

    許老坎無奈,只得應承了自己的妻子季蘭。

    可他一個老實巴交的火頭軍,上哪兒找殺人的毒藥去正在發愁,他突然想起,庫房之中不是扣了好些個西夷人私販到天津來的毒物麼西夷人的毒物,想必定然是巨毒無比,吃了就能上西天的。

    於是乎,許老坎鋌而走險,偷着進了庫房,偷了一大把“紅毒草”,而後回了廚房。用紅毒草熬製了湯汁,又將“毒湯汁”加在了菜餚之中。

    衙門飯廳,酒菜上齊。

    孫春斌舉杯:“這第一杯酒,是給六爺接風的六爺這幾年查辦了無數大案,爲朝廷立下了無數大功,堪稱國之棟樑末將祝您步步高昇”

    孫春斌的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錦衣衛的大權被半路殺出的朱希孝拿走了,賀六嘴上說無所謂,心裏其實不是滋味。這時候孫春斌祝他步步高昇,他能給孫春斌好臉子看

    賀六根本不搭孫春斌的茬兒,只是拿起筷子,道:“喫飯喫飯。趕緊喫完,下午把那些毒物燒了,將那西夷女人明正典刑”

    賀六夾了一口菜,喫完覺得爽口無比。他好歹是錦衣衛的北鎮撫使,家裏又有江南的幾十家商號,稱得上是家資豐盈。在京城之中,他什麼珍饈美味沒喫過

    可今天孫春斌這兒準備的這桌子菜,卻讓賀六喫的舒爽不已。老胡和李高亦是如此。

    季高喊道:“我說孫指揮使,讓廚子給我們上米飯這菜雖好,口兒卻重的很。奇怪,不是鹹,也不是酸,是種說不出來的奇怪味道。”

    賀六附和道:“對。孫指揮使,讓廚子上米飯”

    平日裏,賀六隻能喫一碗半的米飯,今天卻一口氣吃了三大碗米飯。

    平時嗜酒如命的老胡,今天對酒似乎不感興趣,只一個勁的喫菜扒米飯。

    孫春斌心中亦有些奇怪:今天這菜,與平日廚房供應的味道不同啊

    李高是窮苦出身,喫飯沒什麼規矩,他邊唧嘴邊說:“美味孫指揮使,你好口福啊,有這麼個會做菜的廚子”

    孫春斌連忙道:“世子爺要是喜歡,我讓這廚子隨您回京,以後專門伺候您和武清伯”

    這頓飯吃了整整半個時辰。喫完飯,四人齊齊打着飽嗝。

    賀六剔着牙,說道:“好東西我倒也喫過。當初在嚴世藩那兒,我喫過價值數百兩一碗的鷓鴣米。喫過幾百兩一碗的肉黃瓜條。可都不及今天這頓飯美味。”

    老胡也說道:“真是怪了。我覺得這菜裏有股說不上來的味兒。廚子講究酸甜苦鹹四味,這股味,不是酸,不是甜,不是苦,也不是鹹。”

    孫春斌道:“能伺候好三位上差,是末將的福分。不過說實話,今天這桌菜,的確跟以往不同。”

    賀六道:“讓廚子進來,我要賞他十兩銀子。”

    孫春斌點頭,差親兵叫來了許老坎。

    許老坎是老實人,做了虧心事,本就做賊心虛。他跪倒在賀六等人面前,腿肚子直轉筋。

    賀六道:“你的菜做的不錯。我要賞你。咦你怎麼一直低着頭,擡起頭來”

    許老坎擡起頭,看了一眼賀六。很快又將頭低下。

    老胡蹙了蹙眉頭:“怪了。這廚子,我看着怎麼這麼眼熟呢”

    老胡有着過目不忘的本事。他陡然一拍腦瓜:“我想起來了嘉靖四十二年,我跟老六查抄北直隸巡撫吳書劍的府邸時見過你你是北直隸巡撫衙門的門房”

    許老坎本就做賊心虛,一聽這話,他來了個三十六計跑爲上,“噌”一下從地上竄起來,擡腿就往飯廳門口跑。

    老胡是使飛刀的高手,手勁非凡。他拿起一個茶盅,“啪”,直接摔在了許老坎的腿上。

    “啊呀”許老坎應聲摔倒在地。

    李高在一旁喊道:“師傅好功夫”

    孫春斌大喊:“親兵何在,把許老坎押過來”

    兩名親兵將許老坎押到了飯桌前。

    賀六搓了搓鼻子:“什麼味兒怎麼這麼臭”

    親兵指了指許老坎的褲襠:“上差,這貨嚇出了屎尿”

    賀六問許老坎:“你跑什麼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快快招來,省得皮肉受苦”

    許老坎是老實人,膽小如鼠。賀六一咋呼,他便磕如搗蒜,全招了:“大人饒命啊。是我老婆指使我下毒害各位大人的啊,我老婆叫季蘭,是前任保定知府季春暉家的閨女。”

    賀六驚訝道:“季蘭不是吳慶的妻子麼怎麼嫁給了你”

    許老坎招認道:“吳慶被斬首後,她孤兒寡母的甚是可憐。我一心軟,就收留了她娘倆,她便成了我的妻子。”

    賀六心道:這真是冤家路窄。

    老胡連忙問許老坎:“你說你給我們下了毒毒是投在了這桌飯菜裏麼說,你下的什麼毒解藥在何處”

    許老坎戰戰兢兢的答道:“沒,沒解藥。我是將庫房裏的那些西夷紅毒草熬成了汁,然後下在了飯菜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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